徐皎然立在廊柱旁,神情隐隐沉痛,到叫原听说过她恶行恶状的人见了,分不清她到底真情还是假意:“乡亲们今日的情谊,徐某铭记于心。”
说罢,深深作揖,躬下身去。
“哪里哪里,赵大善人是我敏州的恩人。”
搭话的是个清瘦书生,一身洗得发白的长衫,颇为正气的长相。见徐皎然姿态虔诚,他有些感动地劝道:“我等受益匪浅却不曾为他分忧,如此,不过尽一下心意罢了。”
“是呢是呢,大姑娘言重了。”旁人立即附和。
……
沉静嗓音从屋外飘来,徐晈然的语调清淡,比这灌堂的风更冷。赵瑾玉垂着眼帘,就听见那不疾不徐的脚步声靠近,并没有抬头。
徐皎然施施然从他身边经过,走到棺材前,命人取一副蒲团来。
掀了下摆,跪在棺材前,她诚心诚意给赵老爹磕了三个头。
先不论他受不受得起,这六年的收留跟悉心教导不作假,徐皎然感念在心。
静静看着火盆中一把纸钱烧成灰烬,她便起了。转头扫了眼赵老爹唯一的子嗣,眼中虽难掩嫌弃,却也多了一分责任。
你且安心去吧,你的女儿,我自会照拂的……
“姑娘,起来缓缓吧……”奶娘张氏见自家主子摇摇欲坠,顾不得徐皎然在场,上前扶住赵瑾玉便急切道,“再跪下去,膝盖受不住!”
赵瑾玉没说话,脸色已经泛青了。因太久没开口,嗓音哑得不行:“不,我要守着。”
“是要守,哪能不守?”
张氏飞快瞥了眼一旁事不关己的徐皎然,顺着他说,“可是老爷最心疼你,若晓得你跪坏了膝盖,泉下有知怎么受得了?姑娘就当心疼老爷,别叫他去了还忧心。”
赵瑾玉捏着拳头,抬起头,已经红了眼。
徐皎然见状只挑了挑眉,依旧一言不发。
她当真看不上赵家这个小姑娘,十三岁了,还只知哭哭啼啼。虽说她吞了赵家的家业,不地道。但若不是她,也必然会有旁人。耳根子软的人,总会被人拿捏。
奶娘还在劝,赵瑾玉犯了倔就是不起身,大有跪死了了事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