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皇帝语气艰涩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赵珣淡淡道:“前不久。”
在他验了自己和赵蘅玉的血后不久,他终于找到了当年宫里的旧人,彻彻底底明白了当年宫里的秘密。
看着皇帝苍白将死的面容,赵珣终于心软了一分,见皇帝的手就要垂下,他握住了皇帝的手。
垂死之人,他何必要去较真。
赵珣说道:“父皇,我知道,但是这些陈年旧事,我不会再去细究。”
皇帝叹了一口气:“好、好、好!”
皇帝感到渐渐虚弱,眼前似是有一道明光,他知晓自己没有时间了,他捏紧了赵珣的手:“快叫列位臣工进殿听旨,朕要、朕要……”
他颤颤巍巍地伸出了食指,直直地指向了赵珣。
但他这时候已经说不出一句话,他合上眼睛,就要仰倒。
赵珣瞳仁一缩,他扶住皇帝:“父皇!”
他用手指试了试皇帝的呼吸,他全身剧震。
赵珣大声向外喊道:“来人!”
几乎是话音刚响,殿外就哗啦啦涌进了黑压压的人潮。
臣子们哭天喊地,跪在地上嚎啕不已,赵珣漠然垂手站着,只觉得和他们隔开了两个世界。
他的思绪迟缓到木然,像是隔着一层琉璃窗,看屋里的人的喜怒哀乐。
孙福喜跌跌撞撞赶过来,他先是扑倒在皇帝跟前悲戚哭了一阵,而后他怔怔看着站在门前,侧影萧索单薄的赵珣。
孙福喜问道:“六殿下,大行皇帝有无遗言留下。”
赵珣转身,夕阳的余晖从门外洒了进来,他站在光中,半张脸却隐在黑暗里。
他环视跪在地上的大臣:“父皇命孤即日继承大统。”
他话音刚落,羽林卫不知从何处涌了进来,个个甲胄银光、荷戟执戈。
刚冒头想要驳斥的大臣重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