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司出来之前,周正还说:“晏修诚是后起之秀,也有值得包装的资本。在浮躁的当下,娱乐圈的边角八卦也已索然无味。这个时候冒出一股清流,再沾上那么点民族遗珠的光环,就太容易变现了。咱们小林总,不就是一条上钩的大鱼吗。”
卓裕当时就指正:“行了,少搁这话里有话。”但心里喟叹,周正跟了他这么多年,是个明白人。
卓裕开车到[简胭],店里特别忙。几个小徒弟接待顾客,看样板,吕旅在打电话,撺着手来回踱步。戴老花镜的刺绣老师傅叉腰喊人:“要锦线锦线锦线!不给我辞职了啊!”
吕旅猛地举手,“来了来了!”跑得急,差点亲上模特衣架。
卓裕乐的,倚着墙看热闹。
多好,这才是真实的鲜活。
还是一个小徒弟发现的他,“咦,裕总你来啦。”然后立刻冲着里面高声叫喊:“裕总来找宛繁姐啦!”
店里顿时按下暂停键,所有人齐刷刷地望过来。
卓裕下意识地挺直背脊,接受审查似的。
“裕总你先坐会啊,茶水自己倒。”吕旅给完锦线,又捧着一摞布料出来,堆得高看不清路,她侧出脑袋可费劲。
卓裕伸手帮忙,“放哪?”
“好人有好报,告诉你情报。”吕旅小声:“宛繁姐在里边忙,你进去吧,坐着就好,别吭声。”
卓裕指了指外边,“怡晓又给你带了手办礼物,待会拿给你。”
吕旅美滋滋,“谢谢谢谢。”
这是卓裕第一次进内厅,才发现不比店面小。
七八十平四四方方一整间,三个大长桌作工作台,左右放着各种工具机器。一整面墙打成货架,挂满了各色布料。两位资历老的师傅和姜宛繁在低声沟通,还有四五个年轻点的在码放工具。
深秋五点半,天色已暗,姜宛繁身后是半落地的窗,光线虽不明亮,但融嵌在身上,像勾了一圈巧妙的轮廓。卓裕能看见她垂于肩后的头发丝,散落一层淡淡余晖。
他进来时的动静不大。
隔了很久,还是老师傅提醒,姜宛繁才注意他。
卓裕坐在角落的木沙发上,没有任何打扰。
一个小时后,其他人陆续离开,只剩一个学徒,学徒有点紧张,姜宛繁轻声交待:“手别抖,针再斜着点,你看,这一块得密、顺,出来的成品才能有反光的效果。”
看了会,姜宛繁说:“你看我走一遍。”
学徒让出位置,姜宛繁坐下,丝线捻长,绕两圈于手掌,“知道为什么要在这个圆形中加飞鸟图案吗?”
“琴瑟和鸣,双宿双飞,图个好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