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二娘跟着叹气:“是啊,辛苦还是次要的,小本生意根本不赚钱,一年到头白忙活,攒不下来几个银子。”
行秋点了点头,再次将酒碗递到唇边准备要喝,孙二娘眼里放光,嘴角刚掀起点弧度,就见他又想起什么似的停下动作。
“店里做肉馒头的牛肉是怎么供货的?”他像是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这里距城镇尚有些距离,村子里应该也没有那么多肉供给你们。”
看着孙二娘面色不善,行秋急忙笑着补充道:“实不相瞒,我也是做生意的,见着这些便忍不住多想,不信你瞧,马背上那两个布袋里,装的都是我这趟赚回来的银子。”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孙二娘看到垂在马背侧面两个鼓囊囊沉甸甸的布口袋。
这么大的口袋,装的全是银子?
她的呼吸陡然加重,双眼灼热直冒火星子。
孙二娘笑得花枝乱颤:“没什么不能给官人说的,我店里有两个伙计,平时吃得多力气大,每隔几天都要去趟镇里拉肉,一趟够我们卖半个月了。”
“这样啊。”行秋看着她笑了:“老板娘,你这酒太浑了,味道不好,重新烫些给我们送上来吧。”
孙二娘乐滋滋的答应着,一直走到后厨,两个伙计连忙围上来:“二娘,又来个肥羊啊?”
“这哪是肥羊,这简直是天下掉下来的金娃娃。”孙二娘笑得一脸得意,“看到外面那匹大马了吗?这品相,这毛色,拉到县里去,起码能卖上一百贯呢。”
因着丢失了北地的大片牧场,整个大宋都很缺马匹,许多品级低的官员出行都只能选择骡车,因此像行秋这样走哪都骑着一匹好马的,但凡长了脑子的都知道得罪不起。
当然这些人里不包括胆大妄为的土匪强盗,如孙二娘夫妇这一类,便是天潢贵胄路过了他们也敢抢一抢。
她一边用滚烫的水温着酒,一边小声叮嘱二人:“那个细皮嫩肉的先不要动,就这么杀了可惜了,留着慢慢割,这样身上的肉才新鲜。”
一旁满脸胡子的粗壮伙计哎了一声:“都听二娘的。”
外边,行秋给武松以眼神示意,武松会意,将碗里的酒都泼了,整个人向后倒去,两个官差也跟着趴在桌上假睡。
他捂着额头,双眼朦胧盯着越走越近的孙二娘,口齿不清地呢喃:“我、我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这么晕……”
话没说完,他浑身一软扑倒在桌上,嘴里发出细细的酣睡声。
孙二娘叫了两个伙计过来帮着抬人,三言两语间便决定了谁该做什么馅来卖。
行秋几乎要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这三人说话就像拉家常般随意,好像宰个人对他们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平常,正是这种把人当牲口一样随意宰杀的惯性,才让人不禁毛骨悚人。
他们已经不是人了,用魔鬼来形容都是对他们的褒奖。
在两个伙计靠近的瞬间,行秋猛地睁眼,三尺青锋乍然显现在手中,凛冽剑光如一汪流淌的水,顷刻间便在二人身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