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兴邦出来的时候很快就到了李家仆役驾驶的马车边,见到了一脸欣喜等在旁边的周平安。
等了一小会儿之后,季兴邦发现曾阳夏也和他是第二波出来的,于是二人带着周平安结伴先回了李家吃饭、休息,让车夫再跑一趟去府学门口接时穆宁和闵宏达二人。
府学考试只分三次放人,第一波的人走得太赶,第二波的人走得胸有成竹,到了第三波就是时间到了不管你答没答完都要交卷的黄昏那一拨了,现在这个点离黄昏还有很久,车夫完全来得及帮他们送去李家再过来接人一趟。
曾阳夏在车上笑眯眯地对季兴邦说道这次府试的题目真的很简单,他们之前全都已经复习过了,还是季兴杰这个举人厉害,给他们练习的题目这么准!
季兴邦笑眯眯地听着,时不时附和几声,完全没有提醒曾阳夏这一年来季兴杰给他们练的题目没有一百道也有八十道,若不是他在这几天之内挑了这些题目来给四人复习,四人恐怕也不会记忆犹新。
他只觉得现在这样特别好,他能够“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回到李家之后,热情的婶子早就给他们二人端上来了大补的人参鸡汤,热乎乎的汤水一下肚,才让他们二人恢复了一些元气,活过来了些。之后二人略吃了些饭菜,在席间稍微说了几句话,便各自回房倒头便睡了。
等到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季兴邦打开门走出去吃早点的时候发现其他三人都已经聚在一起了。
闵宏达说道:“兴邦,还是你学问最扎实,心中也最平静,睡到这日上三竿才起来!听说你和阳夏第二波就出考场了,不像我和穆宁一般等到黄昏才交卷出来。”
时穆宁赶紧撇清自己,说道:“宏达,我和你可不一样。我只比兴邦他们晚了一点点,差一点儿就赶到第二波了,是迫不得已才被关到和第三波一起放出来的。”
闵宏达笑着说道:“是了是了,只有我是我们四个之中答题最慢的,一直等到快要黄昏衙役们敲锣了才交的试卷,差点儿都要被巡考的考官们盖上‘不完’的戳子了。”
季兴邦有些好奇地问道:“宏达,我们三个都觉得考题很熟悉,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答题都很快的,怎么你这么慢呢?”
闵宏达笑着说道:“前面的题目我都答得很快的,可是最后那一题诗的题目不是我的弱项嘛,我一直觉得在诗作之上不如你们,没有你们诗有灵性,就想着多花一些时间琢磨诗句,争取考个好成绩。
哪不知一琢磨就忘了时间,最后才匆匆选了一首誊抄上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其中最好的一首,哎,可愁死我了!”
对他们四个县学的童生来说,时穆宁和曾阳夏这两个家中富贵的人从小又更多的时间接触别人,家人的文化水平也很高,平日里家宴或者是出去游玩的时候都讲究一个诗会、文会、行酒令什么的,日常接触诗的机会很多,自然水平会比一般的农家子更高一些。
对于闵宏达和前世的季兴邦这样的农家子来说,他们与家人聚会便是吃喝聊天,哪儿会有人与他们对诗、行酒令什么的啊!他们学诗是死背那些韵脚以及对称的方式,硬生生“编”出来的诗句,所以难免有些生硬和匠气,不太有灵性,不算上好的诗作。
这一世的季兴邦不怕做诗是因为他有着上辈子的经历,他在做官以及致仕之后,不知道参加了多少场文会,游玩了多少地方,做了多少诗,所以他便没有闵宏达这么怕作诗,也早就准备好了高水平的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