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侍的暗卫试探性的问了句:“主子,天寒冻人,这雨水更是冰寒,您重伤初愈,不若先去刺史府或是寻个客栈落脚,换身干衣再过去?”
祁祯抿了抿唇,瞧着眼前的雨幕,道了句:“不必。”
话落,便一甩马鞭,往那处他曾经到访过的小院而去。
大雨仍旧下着,市井人家里早就睡得沉沉,那处小院所在的巷子里,还散落着许多大喜之日挂在外头的红绸。
雨水冲洗着的红绸喜字,在夜幕之中并不夺目,可祁祯如今再看这红绸喜福,只比自己那日前来喝酒之时看到的,还要刺眼千倍万倍不止。
他想,若今日李睦的新婚妻子,的确是沈玲珑。
他该如何呢?
又能如何呢?
祁祯叩问己心,求不得答案。
他翻身下马,立在小院院门前,垂眸静默。
檐下雨水哗啦作响,祁祯的心里,却冰冷无声。
几瞬后,他阖眼开口道:“叩门。”
声音低沉寡淡,辨不出半分喜怒,更没有什么剧烈情绪。
好似方才那个在夜雨中打马疾奔,半点不顾身上旧伤的人,不是他。
暗卫依着他的吩咐上前叩门,院落里的暗卫听到声响,算着时间猜出是祁祯到了。
那此前一直和李睦缠斗的暗卫统领此刻就立在房门前,听到动静忙吩咐手下暗卫前去给主子开门。
小院院门的门闩被取下,院门打开。
祁祯缓缓掀开眼帘,抬眼往院落内望去。
洛阳的暗卫围了这处小院,那正房内室的房门前,一地的血水。
檐下雨水滴答,都不曾将血水洗净。
而那摊血水中间,是死生不知,满身剑伤血痕的李睦。
祁祯缓步入内,院落里的内侍恭敬垂首。
那暗卫统领捂着伤口,压着身上疼意,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