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沈沁柳的身份,最适合后位。
言语之间,早有考量盘算。
原来,这些年来,字字句句,果真无一字真言。
玲珑低眸冷笑,逼着自己冷静。
“原来如此,玲珑明白了。殿下,既是如此,何必将玲珑带入宫中呢?你送玲珑回侯府也好,去庵堂也罢,总好过在深宫之中碍您的眼。”她话语轻缓,逼着自己不要歇斯底里,逼着自己压下满心的不甘,缓声低语。
祁祯垂眸瞧着玲珑,听着她轻缓的话语,却觉眼前这个看似柔和的她,比方才那个歇斯底里的沈玲珑,更加遥远,更加难以握住。
他喉头微动,抬手抚了抚玲珑鬓边碎发,眸光柔柔,落在玲珑眉眼间,温声道:“玲珑,别再闹脾气了,离了孤,你能去哪里呢?你以为你回到宁安侯能如未嫁前那般过日子吗?流言蜚语有多可怕,你知晓吗?说什么去庵堂待着,你以为庵堂的日子,便如你想的那般清净吗?青灯古佛的一生,你当真受的住吗?”
“听话,别再任性了,明日,东宫里的一应物件,便会搬入皇宫,你不是最喜欢夜里望月嘛,宫中的观月楼已然收拾了出来,你就安心住在观月楼内,这外头的纷纷扰扰,与你无关,你也不必去看。”
如今皇帝重伤,仍在扬州,御医费心救治,皇帝却依着昏着,意识不清。
国不可无君,朝中祁祯的亲信已然在为祁祯登位做准备。
祁祯原本仍在犹豫,毕竟皇帝并未驾崩,他身为太子,监国是责,登基却是僭越。
直到昨日收到了西北边关的密报,方才做了决断。
战事等不得了,祁祯想,皇帝如今在扬州出事,或许也是老天给自己的一个机会。
毕竟若是父皇不曾出事,来日开战,皇帝软弱,定是会带来麻烦,祁祯纵使领兵在外,也难免掣肘。
可若是祁祯登基了,这皇帝亲征,与太子领兵,却是大大的不同。
因着这般考量,祁祯昨日便已然命亲信大臣,在朝中做了准备,明日,便会搬入宫城,以事出紧急之由先行即位,待日后再行登基大典。
他要入宫,自然不可能在将玲珑留在东宫。
那宫中的观月楼,是多年前的一位皇帝为宠妃在帝王寝殿旁所建。
皇宫之中不比东宫,宫贵森严,纵使是祁祯,也不能肆意妄为。
帝王寝殿向来住不得宫中女子,玲珑自然也不能如东宫时在主院住着那般,同祁祯住在帝王寝殿。
祁祯不可能不顾朝臣的议论,也不愿让玲珑担祸君的骂名。
这距离帝王寝殿最近的观月楼,也就成了玲珑最好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