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祯低眸思量,却始终未曾想明白,半晌后道:“这般久了也不曾审出,想来也是审不出来了,无论是哪一派的人,总也都是鞑靼的人,不必再审了,吩咐林统领,将刺客的项上人头,送于西北节度使,转告他,将此人首级悬于边城北阙,让鞑靼的人,看清楚了他的下场。”
郑经宴打从五年前便察觉到祁祯对鞑靼格外强硬,他虽不明白缘由,这些年却也一直照祁祯的吩咐做事,便不曾多嘴什么,只是恭敬应下,依着祁祯命令下去办事。
待郑经宴退下后,祁祯垂眸瞧着案上积着的折子,想到此刻一室之隔的沈玲珑,难得没了料理政事的心思。
方才在正房门外隐约听到的呜咽泣声似在耳畔打转,祁祯捏了捏眉心,到底是还是遂了自己心思,推了折子,抬步往正房走去。
他到正房时,先是停步立在了房门处,驻足片刻后,方才开了正房的门锁。
啪嗒一声,锁扣打开,祁祯抬手推开了房门,缓步踏了进去。
内室烛火摇曳,满室明亮,祁祯下意识拧了眉头。
这样亮的烛火,如何能安生睡下。
祁祯拧着眉头抬眼看向床榻处,只见玲珑整个人从头到脚都裹在了被衾中。
床榻距离房门并不算远,祁祯踏入房门的步音,和方才门锁啪嗒的声响,玲珑都听的清楚。
可她只是在被衾中抱紧了自己,未曾有半分抬眼看去的欲望。
祁祯抬步往床榻这边走来,玲珑听着那渐渐走近的步音,下意识咬了咬唇。
紧裹的被衾里,隐隐能透进外头的光亮。
突然,被衾中变得漆黑一片,不见一丝光亮。
与此同时,内室里的摇曳光亮,也都熄灭。
祁祯吹灭烛火,抬手打开了玲珑紧裹的被衾。
他手上力道落在被衾上,很快,便将玲珑埋在被衾里的脸蛋给托了出来。
“裹得这般严实,仔细睡熟了背过气。”祁祯轻声道,借着那极微弱的月光,抬手拂开了玲珑脸上的碎发。
这一抚,却触到了一手的泪意。
他以为听不到压抑的呜咽声,便是止了泪,却未想过,有时人的泪水是压到无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