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山,你在哪儿呢?爹来喊你了,快跟爹回家了!爹知道你不想去学堂上学,可爹争不过你二叔,没落到多少家产,你要是不上学,不去北平,将来又能有什么出息?”
“听爹的劝呐,君山!”
前方宁来福佝偻干瘦的身影出现,踉踉跄跄,迷茫四顾地向前走着。
忽然,他望见了对面正款款走来的王曼晴,眼睛一亮,慌里慌张地快走几步过来:“娟子,是不是娟子?哎呀,一转眼都长成大姑娘了,娟子,你看见君山没有?”
王曼晴停下脚步,一副勉强提起几分耐心的样子,道:“没看见,兴许他已经回家了吧。”
宁来福不信:“不会,他不会回家,我刚从家那边来的。”
他说着,忽然一顿,安静了一会儿,看着王曼晴的眼神猛地陌生起来:“这不是小山家门口那位小姐吗?你不是走了,怎么还在这儿?你还怀疑老头子我?我可没害小山!”
王曼晴细细瞧着他的神色变化,半晌笑了下道:“宁老爷子,我知道你没害陆小山,因为杀了他的……正是我呀。”
话音未落,宁来福像是预知到什么一般,猛地甩出拐杖,同时干瘦僵老的身子向后诡异一折,手中出现一把袖珍的枪。
黑洞洞的枪口直指近在咫尺的王曼晴。
扳机毫不迟疑地扣下,改造的□□抹去了一切声响。
然而预料之中的子弹却没有一颗射出,王曼晴仍笑盈盈站着,双唇开合,杏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恶意:“人生总是充满了意外呀。”
无形的波动扩散,宁来福闷哼急退,一只手霍然甩出,砰一声巨响——他手里的枪竟突然炸了膛,将他的左手炸得血肉模糊,指头断裂,白骨显露。
几乎同时,烟尘未去,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已轻轻一抬,抵在了宁来福的后脑。
王曼晴的身影鬼魅一般出现在他的背后,红唇微低,轻声笑道:“就这种水平,还敢来试探我?”
“我身份所限,没能第一时间赶到现场,陆小山的线索都被你拿走了吧?老实点交出来,我给你一个痛快点的死法。”
宁来福僵立着,特殊能力危险判定提醒着他,无论从什么角度以什么方式反抗,都是十死无生,它这样强的可以捕捉对手失误之处的对战能力,此时却为他找不出一丝获胜反杀的时机。
他意识到,这是他从未遇到过的几乎没有任何破绽的强大敌人。他的倚仗被完全地克制住了。
前几局游戏太过顺利,造成了他仅仅一次的大意和自负,而就是这仅仅一次的大意和自负,就令他陷入了险境。
千百次的聪明,也救不了一次的愚蠢。
但现在,他来不及去哀叹反省,只能迅速思索着对策,保持冷静道:“刚才我扔拐杖,我们有过肢体接触。”
“你现在应该不会想制造一桩玩家凶案。如果你放了我,我愿意把我所有的线索都给你,并自愿做你的探路石,去完成这局游戏的第一桩玩家凶案。”
“利用我,比我现在立刻杀了我,要更划得来。”
宁来福知道现在七名玩家都对玩家凶案还有疑虑和顾忌,不敢轻易按照黑皮笔记本的规则制造案子,留下他,用他探探,绝对比开枪更合乎玩家们的心理。而他,只要有一丝活下去的可能,就有信心小心苟住,或寻找时机,彻底翻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