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大约十几秒,他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样,哆嗦着牙关开口:“我可以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但你们要保护我,保护我直到天亮。”
黎渐川微挑了下眉。
这句话倒是佐证了他的一个猜测。
“这当然可以。”宁准答应得毫无犹豫。
杰克逊深深吸了口气,声音嘶哑道:“今晚发生的事情……我无法解释,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我记得……记得有人在什么时候告诉过我,不能停下,要一直走,在这条过道里一直走……一旦停下,就会发生非常可怕的事情。”
宁准道:“你复述一遍你今晚经历的一切。”
杰克逊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一些,思考着叙述道:“吃过晚餐,我回到了包厢休息。洗漱之后史密斯到包厢内找我,询问我是否还感到害怕,他愿意帮我排解一些不必要的恐惧。但我对看心理医生没有一点兴趣,他们只会些装神弄鬼的玩意儿……”
黎渐川打断他:“心理医生?你是说史密斯是心理医生?”
“史密斯老师是学校的心理辅导老师,他曾经是一名活跃在战场上的心理医生。后来到了学校做老师,校长因为史密斯老师有过战场的经历,才会让他陪我们前往战场做医学实践课。”
杰克逊简单解释了下,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个诧异的表情,“伯利克先生,你不清楚这件事吗?史密斯老师说你曾经是他的病人。”
伯利克曾是史密斯的病人?
黎渐川和宁准同时拧起了眉头。
按照杰克逊的反应,如果这个身份是间谍,那就应该是这个间谍伪造的这个名叫伯利克的身份是史密斯的病人。
宁准道:“伯利克听说寂静号对患病的乘客不太友好,所以并不想提起以前的事情。”
杰克逊不舒服地动了下被领子卡住的脖子,桀骜不驯的面孔上浮现出几分不安:“是这样没错。但伯利克先生,史密斯老师说过,你很早以前就已经痊愈了。我想你不需要担心这些。”
黎渐川盯着杰克逊的反应,听到宁准又问了几个关于战场的问题。
但杰克逊像是真的失去了列车上以外的其他记忆,回答得非常模糊,脸上又渐渐渗出一层冷汗。以宁准的惯例,在提问时都会或多或少掺入一点催眠能力,所以杰克逊的答案应该是真实的。
宁准停止了询问,将脸靠到黎渐川的颈侧:“来继续说说今晚的事,杰克逊。史密斯来找你,那之后发生了什么?”
杰克逊身体微震,从苦苦冥思中回过神来,反应了几秒才继续道:“史密斯老师……史密斯老师的建议被我拒绝后,就离开了我的包厢。我非常疲劳,关灯之后很快就陷入了沉睡。我在睡梦中好像听到了一些声音,但我太累了,无法醒过来,直到费雯丽开始砸我的门。”
“我烦透了费雯丽这个女人,不想起来回应她,但我还是醒了。然后我就看到虫子……很多很多的虫子……它们密密麻麻,盖满了包厢的墙壁和地板,爬到我的床上,钻进我的腿里……”
这显然是段极为痛苦可怕的回忆,杰克逊不自觉地开始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