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脚尖微抬,冷硬的靴头扳起少年尖细的下颔,让少年被迫仰起头来,将脆弱的喉管暴露在军靴的踩踏下。
少年的脸上泛起缺氧的潮红色。
“能自愈的怪物我遇到过很多。”
King注视着少年:“子弹打不死,就用刀砍,砍成碎末。刀砍不死,就用火烧,烧成灰。一次不死就两次,两次不死就三次。”
少年喉结微动,即便是一副弱势低微的姿态,眉眼间却依然显露着倨傲轻蔑。
他饶有兴致地抬起眉,目光扫在黎渐川身上:“你在威胁我,但我不太喜欢这套。你大可以杀了我,把我剁成一滩烂泥,烧成一把灰——”
“我还没有体验过这些死法呢。”
King从少年的眼里看到了坦荡而真实的好奇与无谓,就仿佛死亡对他而言只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的事。
他只在乎死亡的方式是否有更多花样,就像担心饭食的种类是否丰富一样。
在过往的上百场游戏对局中,King并不是没有遇到过这种无所畏惧的怪物和狡诈如狐的监视者,但他知道,面前这个不一样。
“我没有杀人的兴趣。”
半晌后,King松开脚,将椅子向后一踹,叼着烟坐回了挂着显示屏的那处墙角,啪地关掉了手电筒。
周遭又重新陷入死寂幽闭的黑暗。
King半眯着眼,眼底幽蓝的光线浮浮沉沉,烟灰如星点从他唇边坠落。
他听到刀刃拔出的声音,锁链哗啦轻响,沉重地拖在地上,慢慢移动到了对面墙角的那张血迹斑斑的单人床上。
单人床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充满了令人牙酸的沉闷老旧。
锁链撞在床尾的铁栏杆上,声响刺耳。
这刺耳的声响也终结了这一晚的所有动静。禁闭室内恢复安静,只能隐约听到两道轻微的呼吸声,隔着很远的距离,透出针锋相对的紧张戒备,仿佛只需要一只飞蛾的冲破,便会彻底崩裂。
但这只飞蛾始终没有到来。
直到这漫长的黑暗即将结束,禁闭室的墙上不知何时跳动起来的挂钟指针转过整整一圈时,这寂静才被打破。
那道哗啦的锁链声再度响起。
King无声地睁开眼,目光锁定着那道声响移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