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灯应声而碎，琉璃的璀璨碎片摔了一地，中间脆弱的灯泡没了外罩的保护，刚一碰地就碎掉。</p>
一台价值六位数的拍卖台灯陨落，登时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p>
耳边儿还是一片空荡，纪准仍不解恨，扯下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手缓缓用力，重工精制的镜框折了形状，挤出来的镜片又被生生捏碎。</p>
碎片卡进手心，迎着微弱惨白的月光，手心挤出血液一片血肉模糊。</p>
同样血腥的，还有纪准布满血丝的眼睛，眼球红白黑相衬，愈发显得诡异可怕，隐隐可见其中疯癫之态。</p>
“……嗯”</p>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中再度传来书奈的声音，“纪准，你还没挂断啊”</p>
纪准咬紧了锋利的牙，狠狠地磨了磨，指腹一点才重新开了麦克风：“嗯。”</p>
嗓音沙哑，像是带了细沙。</p>
书奈一顿，集中了精神，又是急又是劝：“怎么嗓子哑成这样都劝了你多久了，让你别熬夜，怎么还大晚上的熬夜你哪边儿现在……凌晨三点！”</p>
书奈一盘算时间就更急了：“这么晚不睡你是打算通宵了别以为现在年纪轻就不把身体当成一回事儿，等你老了有你好受的！”</p>
纪准闭着眼睛听书奈在他耳边儿半分不掩关切的念叨，起伏不定的心绪竟然奇迹般的平了平。</p>
等书奈念叨完了，他才闷闷的笑着出声：“所以你是在关心我”</p>
“不然呢”书奈没什么好气的回到，“还有第二个人熬夜到这么晚了”</p>
“双标啊书奈，你可真是双标。”纪准拿着手机贴在微微发热的脸上，蹭了蹭冰凉的手机屏幕，露出了些，看上去似乎是眷恋的神情，“当初你大学熬夜那会儿怎么不这么说自己，嗯”</p>
“我那不一样。”书奈隔空白了他一眼，“我那会儿在学习，为了毕业设计，怎么着都得熬夜啊。再说了，我那会儿才多大，需要我提醒一下你现在的年纪吗纪叔叔。”</p>
“乖侄女。”纪准眼角眉梢都是愉悦的笑意，映着巨大的落地窗之外的惨淡月光，狭长眉眼间笼罩的阴郁散却，全剩下笑意，“再叫一声叔叔。”</p>
“……”</p>
书奈被瘆出一身的鸡皮疙瘩，忍不住抱住了双臂。</p>
门外似乎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