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警惕地打量着仪表不凡的年轻人,也不拿钱,肃然道:“卢大善人不日前亡故,听闻女儿也没了,卢夫人两日前已经回了泰州老家,是老身送出城的……”
“这……”
姜叔夜尴尬一笑:“实不相瞒,晚生敬重卢公为人,便想着继续资助济慈院,了却他未竟遗愿,这串钱您先收着,改日再多送些!”
刘嬷嬷点点头,却还有些不放心地问道:“郎君如何称呼,老身带这些孩子为您立块恩牌!”
但凡资助孤儿的善人们,济慈院都会在正殿,为他们立牌铭传,焚香祈祷。
小侯爷顿了顿,摆手道:“小事一桩,不必了!”
刘嬷嬷露出一副赞赏的笑容,心思连卢公这样的君子仁风,也未曾拒绝设立恩牌。
面前这个年轻人,倒是颇有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的古风。
“那就多谢郎君了!”刘嬷嬷收起那串铜钱,脸上却毫无喜色。
小侯爷一愣,笑言道:“嬷嬷别嫌少,今日出门急,就带了这些,往后就多了!”
“郎君说笑,老身岂敢嫌弃……”刘嬷嬷说罢,叹了口气,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还有别的困难?”姜叔夜眨眼问道。
“不瞒郎君,如今是有钱也买不到米,神都一下子涌入那么多人,含嘉仓的粮食都不够了……”
老妇人一边说着,一边唉声叹气。
侧首看着竹林中面黄肌瘦的孩子们,满目哀愁。
小侯爷挠挠头,想起来之前看过的抵报。
民以食为天,如今神都物资贵乏,最缺的,就是粮食。
涌向神都的难民,已经快掏空了官仓储备。
再加上城里突然增加的几十万人,每日所耗之粮,近四五万石。
这还不算大军平叛所费之用……
南方官道瘫痪,中原的洛州和唐州,去年又遭逢百年难遇的洪灾,饿殍遍野。
而帝国东海泰州和西境蜀州,运往神都的粮食,走陆路至少需要半年之久。
照此下去,别说济慈院这些孩子,就连长明宫,都有可能面临粮荒!
苍生涂涂,天下燎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