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戚摆了摆手,示意无事,身影一闪就没入了黑暗。
铜铃锣鼓声遥遥传来,墨鲤仔细分辨,还能听到叩拜北斗紫微星君的声音。
紫微星君应该是道家的神灵。
道教讲究天地自然,即使敬拜神灵,也没有这样喧闹的。圣莲坛众人手持法器,不剃头只披发,却又拿了从前拜弥勒的那一套做派,于是看起来僧不僧道不道,更像江湖邪道折腾出的玩意。
孟戚到的时候,看见这个村子里的人都跪在地上,十几个穿着白衣白袍的人摇着铃鼓跳来跳去,口中念念有词。
供桌上三牲俱备,另有酒水果品。
不是活祭,也没有神像,只有一块写有紫微星君名号的檀木牌位。
那些白袍的圣莲坛教徒看起来像是村民,说是白衣,其实都泛黄了,没有一个会武功。孟戚将村子绕了一圈,发现除了行动不便的老人,其他人都聚在村口拜祭紫微星君。
祝词很是平常,无非是风调雨顺,阖家安乐之类。
没有发现蹊跷,孟戚的表情并没变好。
他一言不发地回到墨鲤身边,对着墨大夫摇了摇头。
“不是圣莲坛?”墨鲤疑惑,他没听到打斗声,铃鼓声也还在继续。
孟戚沉着脸说:“都是普通百姓……只是信了圣莲坛。”
墨鲤若有所思。
百姓信神佛是难免的,只是信什么的区别。
“一整个村子,都信圣莲坛紫微星君。”孟戚拧眉,他想得比更深更远。
百姓信什么是无所谓的,如果不许别人信的跟自己不同,或者同村同乡只信一个神灵,在孟戚看来很危险,也不正常。
“不知是单单一个村镇,还是附近都有这种趋向……”
“即使圣莲坛成患,可是他们想要百姓放弃安逸的生活,起兵造.反,怕是难了点。”墨鲤跟孟戚的想法不同,觉得事情还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他们不需要这边如何,只要给齐朝造成麻烦就行了,譬如制造谣言说田税上涨,或者干脆杀人,诬陷栽赃给官府的纨绔子弟,就能把人煽动起来。起初百姓可能只是讨个说法,紧跟着冲突会大到出乎意料,等两边闹得不可收拾,无论是谁出面都平息不了。”
孟戚纵然知道,也无计可施。
像这种村镇不知有多少个,也不像青湖镇的镇民那样作恶多端,他们只是拜紫微星君,听了蛊惑之言,如果有人出面不许他们这般做,就会激起逆反之心,反而容易坏事。
“陆璋这个皇帝真是做得糊涂至极,在齐朝做官的都是一群傻瓜吗?不早早发现圣莲坛的弊端,任由它们壮大!”
孟戚迁怒了,当年他弃官不做的时候,天下哪有这么多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