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打水里混着沾在碗底的豆腐羹的残余,对灯看去,天青色的碗壁就像是透明的一般。
就像是自己手里捧着一个散发着柔和的天青色光线的绝世珍宝。
“雨过天晴云破处……”
沈韵吟了一句诗。
“这是汝窑的瓷器?但是啊……”赤司不用再做和沈韵一样的事情,他立刻反应过来沈韵这么做的理由了。
之前的前菜与主菜都很好,带着一点料理的神秘感,甚至甚至好过头了。
但是这道文思豆腐羹不仅将连续两道与牛有关的肉菜带来的火气压了下去,甚至还用精湛的刀工与这种精致到过分的器皿。
沈韵将碗里的苏打水喝完了。
“没有开片,应该不是汝瓷吧。”
但是这个碗薄到透光的厚度,碗上的天青色又不是人工合成的颜色釉——稳定到了毫无缺陷的程度已经充满了机械的冷酷和无趣了。
这个碗的釉色有一种在一千两百八十度温度之上才会诞生的柔和渐变的天青色。
那是肉眼很难察觉,对光源时更不会发现,但是只有捧在掌心,细细比对,才会察觉到的,属于温度和窑本身的奥秘。
这些是能在心中复述出来的属于文字的概念,真正的感动潜藏在这小小的瓷器之中。
或许能够粗略的说——
这是独一无二的美。
这才是货真价实的一期一会。
赤司不太能理解沈韵为什么突然露出了非常感慨的表情。
他见过太多的好东西了,也学过和瓷器相关的鉴赏能力,但是要体会到其中的奥妙反而缺乏了一种共鸣感。
但是他也能理解沈韵的感性。
(作家都是这么感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