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潮音蹙眉,一言切中要害:“罪魁祸首是她么。”
“兴许是罢。”云舒尘闭上眼睛,似是自嘲:“这些旧事,或多或少都与她有些干系。我不想多说了。”
所以说现如今这般憔悴,是觉得太上忘情修为高于她,因此报仇无望?
李潮音在心底里暗想,不对。
虽然境界一事的确如此,愈往上走愈发困难,尤其是到了渡劫期的水准,那便是每往前进一寸,都宛若精卫填海。前期和后期虽然同境,其中的鸿沟也一时很难填平。
但是她认识的云舒尘,却绝不是因为敌手够强而丧失斗志的那种人。这女人才二十多岁时,便开始潜心谋划如何吞掉徐任那头大象,并且真教她做成了,绝非常人能比。
饶是李阁主聪明一世,此刻脑中也是一片混沌,不知她到底在介意些什么。
良久寂静。
“潮音?”云舒尘抬起眼睫,专注地盯着她,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了几次,最终仍是缓声道:“……假如你有放在心尖上的人,亦相处了多年。”
这一句话落地,又沉默良久。
李阁主装模作样地点点头:“嗯,你说。”
“但突然有一日知晓,她……的存在,或是与你的相遇,极有可能是旁人顺水推舟的结果。甚至这一份情,都有可能是早有预谋。其中浑水太深,亦无法知晓前路,你会如何作想?”
李潮音还没说话,她的徒儿就好奇地问:“感情有什么好谋划的?那这个‘旁人’衣食不愁,闲得慌?”
感情的确没有什么好谋划的。
天下道法,少能有与情扯上关系。
除了无情道。
可是此一类道法在太初境已经焚烧至尽,天底下的所有仙宗也对此讳莫如深。
但云舒尘隐隐觉得,无情道在做到真正的“忘情”,也就是对天下万物一视同仁之前,似乎还有些修行阶段。
总而言之,此事怪不得她多疑,往深了一想,这种“命定”之感,只会让人毛骨悚然。
“况且此人与她渊源颇深,如此一想,心里还是有些介意。”
李潮音思忖道:“这样复杂?既然讨不了高兴,反惹得一身惆怅,倘若是我,便趁早抽身。”
她的徒弟撇了撇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姻。这样讲话,日后要遭报应的。”
少阁主被老阁主摁进了饭碗:“吃你的。”
“不。”云舒尘下意识抗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