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斗低着头,偷瞄了一眼自家少爷,见谭威并不理会,只得悻悻离开。
监院沉着脸向年轻教习问道:“文教习,这是怎么回事?”
文教习赶忙答道:“监院,谭威在晨读的时候伏台睡觉,学生只是上前提醒他,不曾想他竟然叫那书童大闹学堂!”
听了年轻教习的解释,监院转头看向谭威,轻声质问:“谭威!是这样吗?”
谭威稍微低了低头,却依然散漫地笑道:“监院!文教习要赶我出去!我家烟斗有些着急了,才跑进来跟文教习求情的。”
对于谭威的说辞,陆启山自是明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陆监院无奈地摇了摇头,靠近谭威温声说道:“谭大少爷!你爹前两天刚为你上次闹的事跟山长说情,你就别再惹事了!”
谭威低头嘴里应付着说了句“是!谨听监院教训!”说完,得意地看了眼文亦武。
监院转身对教习文亦武说:“文教习!借一步说话。”说着迈步走向门外。
文亦武整了整衣襟,也跟着往外走,身后满堂学子叽叽喳喳小声喧闹起来。
门外,陆监院对着文亦武正色道:“文教习!你刚刚来书院暂代丘洪教习在正学堂上几天的课,可能对学生们的情况不是很了解。咱们书院育教出类,声名远播,许多豪门子弟都慕名前来就读。你也知道,我院一直以来秉承‘大公无类’的办学准则,无论对豪门子弟还是寒门士子,除了招取测试成绩优异的‘正课生’,还会录取一些‘附课生’的。”
说到这,监院顿了顿,看着年轻教习,见他躬着身低头听讲,并没有明显地表示出听懂的意思。
于是便故意干咳了一声,身子向文亦武靠近了些,压低声音说:“这些个附课生,都是品行稍逊的贵胄子弟,不好管教,特别是那谭威,他们谭家是我们天保县豪富士族,德昌票号就是他们家开的,其祖上官至工部员外郎,承着祖上官荫,谭家在本地声势煊赫,对我们书院也是慷慨相资,本院学生的膏火钱多是得益于谭家的捐输。像谭威这般纨绔子弟,不是一般学子,脾性是大了些,管教不好过于严苛,只要他行径没有太过分,文教习可以放宽心些,毕竟,文教习你只是代理几天的课而已,不必对此学生过于纠结。”
陆监院说完,直盯着文教习,似要确保文教习对自己话听进去并且听的懂。
年轻教习躬身对监院行礼道:“亦武谨遵监院指示!”
陆启山对年轻教习的答复很是满意,拍了拍年轻教习的肩膀,笑道:“好!还请文教习多费心些!”说着便转身向其他学堂走去。
文亦武保持躬身行礼,嘴里答应着“是!”
待监院离开五六步后,才直起身。
回到课堂,大声地示意吵闹的学生们安静下来,看到后排翘着脚坐着的谭威,正洋洋自得向着他阴笑着。
文亦武不理会谭威,清了清嗓子,对着其他学生款款说道:“请各位学生再诵读一遍《小雅·采薇》,之后老师给大家讲解。”
不一会儿,课堂内又传出朗朗读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