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啊,要不带你过去认下路吧,有什么事按门铃就好,我家还蛮大的。”
“哇塞,刚见面就想带女孩子回家啊。”这个男人,是披着羊皮的狼。
“哈哈哈,开玩笑的。”
他递来一张纸片,拿起一看却不是名片,课程表,周末无休,每天上下午各一节的课程表。
“上午八点,下午四点,这时间我通常都在交流会三号教学楼五零七室上课,如果没找到,说明我死了。”
哦,语出惊人,很敬业嘛。
“哎呀,有时候也会抽不开身,用远程开网课就是了。”
“这么敬业地工作,工资拿的一定很多吧?”
“随机的,月初到卡上的钱打多打少是个缘。”
果然是怪人的聚集地,黎伶毕业时也有机会回到他们身边,如果那样做,现在又如何?没劲,畅想如果如何终究是可怜人无助的忏悔,没劲。
黎伶期待自己的死亡:“所以说您是位护花使者?把我从莫须有的死亡旋涡中拽出的大力水手?”
“喂喂喂!我就算吃菠菜也不会爆衣的好嘛。”
他居然摆出一副幽怨嫌弃的表情摒弃责任,太可恶了。
“感情你就是过来帮忙还个钱,顺带预言我最后的死相呀!我给钱的那位男生怎么不来?”
“他见相好去了没空,我只是在提醒你规避危险,保护你的行动超出我能力范围了,说到底我连之前那些人的具体死因都不甚了解。”
说我也会面带微笑地死去,咋地,之前的人都是被冻死的么?在冰冷彻骨的飞雪夜中徘徊,被莫名而来的暖意所包裹,
从苦寒的呼啸声中得以解脱,用暖洋洋的身体欣慰入睡,这会是他们的死因么?不应该吧,现在才入秋呀。
也或许有别的可能,比如说医疗事故,人体实验的失败品,特殊的诱发传染病,猎奇的连续谋杀,古怪的约定自杀,
巧合,神迹,扯淡,根本不存在编造的故事,可这些猜想都没有依据,正是没有依据才会有无数种猜想,没完没了,浪费时间。
“回避危险该怎么做?”
他笑了笑:“远离一切古怪的门,不要碰没见过的钥匙,基本就这两点,如果发生了什么无法理解的状况要来找我。”
“就这?这样做就不会笑着去世了么?”
他耸肩摇头:“不确定,我蒙的,总比什么都不做好啦。”
“总有种既视感呐,似曾相识的感觉。”
黎伶伏下身子,左手托腮看着对方:“连续的同一种死法啊,三年前也发生过相似的事态呢,不过那次是连续的失踪。”
常悦的眼神往右上飘,手捏着脸做沉思状:“这么说我倒想起来了,真奇妙,那个夜晚是你报的警吧,来了一堆警察把那块地的土都挖薄了半米,也没找到首呢。
搞得办公楼建成后大伙都嫌那地方阴森,有事没事就想外面跑,就渐渐变成了只有重要交流才会去的办公楼,鬼楼了,而我前两天就在那里讨论着现在发生的事,
你的名字,长相,以及你在那个夜晚的故事,也是那时得知的,真奇妙。”
常悦并没有说完,他只是稍作停顿调整姿态,用非常非常明显的语气刺探黎伶:“你也很清楚,那位诱拐犯的嫌疑人,那个女人,在警察到来之前就已经自杀谢罪了,
你们三人的口供不是一致的吗?显然警察也认同了你们的判断,那么为什么能把两件不同的事关联在一起?除了[连续]以外还有其他的特性?比方说某种熟悉的仪式感?”
确实有某种感觉,可惜那是无法用逻辑阐述的直觉,如同视觉嗅觉听觉味觉触觉一样无须思考即可体会的感觉。
“我无法形容,只是隐约感受到了一种超越常识的事实。”
常悦轻声叹气:“想象力可是恐惧的源泉,就像过马路要观察车流一样,注意一点就好,没根据地瞎猜脑袋会变笨的。”
他一转话题:“说起来你就这样认同我的说法了啊,我还以为会鄙视,最起码也是被你当成精神病患呢,要是我现在随便对着那个谁说他过两天会死,他肯定会对我说出那三个字,
凶一点的吐口水飞踢腿都有可能,感觉你有心理准备,是不是以前的经历为你筑好了心理建设呢?”
黎伶再度摆出扑克脸:“是你钱给太多了。”
“怎么会!”常悦大失所望,他已经无法从黎伶身上获取更多信息,正对面的女孩很有料,一时间是抖不完的,需要有足够的耐心,慢慢地,慢慢地沟通交流。
今天就到这里吧,常悦准备起身道别,却被黎伶的声音钉在原地。
“你见过死而复生的人吗?”
那回应的声音缓慢坚定:“如果真有那样的存在,那并非为人,那才是神。”
常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摇摇头,把装了钱的皮包放在桌上,伸手轻轻一拍皮包鼓起的部分:“你请客哦。”
那个男人刚才专挑贵的餐品点,是个小气鬼。
小气鬼走远了,小气鬼出门了。
不仅小气还很浪费,他点的食物一口没动,寂寞的甜点孤单地散发着香气,那些甜蜜的味道互相混合交织,它们像是在争夺着什么,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