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黎伶赶紧跑路,甩开那个粘人的家伙。
跟在主编身后走进办公室,主编不紧不慢地沏了两碗热茶,在一碗茶旁放上一包纸,示意黎伶擦干净裤腿上的土,他细品清茶滋润干燥的嘴唇,
之后不加掩饰地吐出畅意的气息,他问黎伶:“为什么不向我请假?”
“太突然了.....”
黎伶回忆今早的见闻,不由得悲从中来,表现在脸上。
“这样啊...”
主编一脸同情,平日里的卓越口才在此刻却想不出半点安慰的话语。
他只是轻轻地问:“是你的好友吧?”
理所应当的洞察力,黎伶无意分析。
她打直球:“我现在缺钱,储蓄今早用光了。”
“啊。”
主编发出意义不明的感叹,却没有追问的意思:“这次的任务确实有不少奖励,只要努力工作,回报会令你满意的。”
黎伶抱怨道:“我不想唱白脸了”
提出粗鄙的质疑,设计矛盾的逻辑,为了打消顾虑,用不合理的假设凸显议题的合理性,
引导读者,让读者在大获全胜的论破中确定自己的正确,这即是春秋笔法,
头脑简单的人总喜欢把对与错的结论对立看待,他驳倒了说错话的我,那他反驳我时,所说的话自然是正确的。
可爱的经验主义者眼中容不得可能性的沙砾,那多碍眼呐。
在旁人看来,我,本人黎伶只是个一腔热血,逻辑紊乱的初生牛犊吧,凭着直觉与正义感不停地质疑天理福音交流会的威胁,
可惜举证不力,条理不清,被中立的吃瓜路人乱杀,久而久之,中立的观众也对我的无理取闹感到厌恶,对被纸笔抨击的无辜群体心生同情。
这种逆反心理被激发后的人,自然会与造成叛逆起源的人对峙,凭着直觉与正义感自发地维护天理福音交流会的正当性。
那是错觉。
很可惜,这种唱白脸的做派终会结束,现在就是机会。
主编点点头:“现在也确实不需要这么做了,不过这和你的捞钱计划有什么关系?”
那是,白脸唱完唱红脸嘛。
黎伶眼有泪花,恳求主编:“以前我没得选,现在我想做个好人。”
主编和她对剧本:“去跟读者讲,看他让不让你做个好人。”
“呸呸呸,电影看多了,所以你要我怎么做?”
“让我来主持这项任务,我想改变自身在读者眼中的形象,从一个鲁莽的阴谋论者蜕变为一个实事求是的探求者,我想把这一过程表现出来,争取读者们的好感,
毕竟,整天看那些谩骂邮件也有损身心健康,再说,当初报社寻找这类角色时,我可是毫不犹豫地接下了重担,我的付出有目共睹,我想要点回报也理所应当吧,
说到底,报社中也没有比我更了解福音会的同事,所以我认为自己最适合宣传赞美福音会的工作,当个临时二把手什么的..”
主编摇摇头:“二把手夸张了,这种事让你当一把手都没问题,我是真不喜欢和那些狂热分子打交道,对神的爱不是那样表达的。啊,跑题了,这件事论资历论能力你都合适,
领导都是重视结果的务实派,手续这点小事我替你解决。首先.....”
他起身走近办公桌,拉开抽屉,抽出请假条,放回茶桌:“先请个假吧,在有关福音会的会议上迟到可是很严重的怠慢,我昨天也强调过吧,搞不好是最高规格的罚款,
在请假条上签字,你就说早上已经请过假了,只是十分关心福音会的利害问题,才特地从朋友的葬礼上赶回来这样,我想这么说应该能得到领导的谅解。”
“呀,那真是太感谢了,不用饮粥度日咯。”
黎伶喜形于色,但是没有签名:“还请你帮忙写我的名字吧,既然早上就请过假了,那签名也应该是我不在场时就有的,上面有我的笔迹显得很不自然,
就好像我是为了在请假条上面签名才赶回来的一样,又或者,是被你叫过来签字的一样,按理说为了参加葬礼而请假的人,应该没心思考虑请假的手续,
委托上司帮个小忙更加合理,既然要糊弄人,还是认真一点好。 ”
“一般人可不会在意这种细节。”
主编嘟囔着写上黎伶两字。
那种人多可爱啊,好想欺负他们。
主编的眼神似乎看透黎伶所想,他踌躇着,担忧着,迟疑地问:“这样好吗?”
“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