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她一句“下去”,寒蝉堆雪忙不迭退出门。
温馨华丽的喜房响起一道浅浅的低笑,陆漾回眸一顾,果然是桃鸢在笑,她揉揉羞红的脸,只觉委实不好在桃鸢面前当个坏坏的色胚。
“鸢姐姐,咱们来饮合卺酒?”
桃鸢暂且放过她,轻点下巴。
今晚的陆漾很有初识的鲜嫩,说句话要脸红好长时间,眼睛想看不敢看,桃花眼含着委屈和跳跃的色心,她笑笑,陆漾挨着她坐下。
合卺酒,新人双臂交缠同饮,取的是同甘共苦之意。
柔软的手臂缠过另一只手臂,陆漾心脏不受控制地乱跳起来,眸子盯着那尊金杯,一时看水波摇晃的酒水,一时看桃鸢细白的腕子。
合着淡淡的美人香,她饮下合卺酒,唇瓣沾了酒,再抬起头,喉咙仿佛愈发干渴。
少年人情起欲盛,桃鸢看在眼里,思忖今晚最过分能做到哪一步,手持金剪干脆利落地剪下陆漾一缕秀发。
所谓结发妻妻,便是如此。
两缕细发彼此纠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当真是说透了妻妻间的相处门道,亲昵,庄重,互敬互爱。
结发同心两不疑,桃鸢这才有嫁人的真实感。
她感激陆漾,给了她和她腹中胎儿一个完整的家。
陆漾不做声地觑着她,无声胜有声。
她在等桃鸢放行,等桃鸢接纳她。
烛火通明,桃鸢看透她的所思所想,玉手轻招,陆漾眉开眼笑地倾身为她拆除累赘的凤冠:“成婚是挺累人的事,姐姐受苦了。”
桃鸢不说话,任凭她来服侍。
新嫁娘的喜服繁复华美,穿不好穿,脱不好脱,陆漾越急越解不开,急得脑门出汗,小脸红扑扑的。
“鸢姐姐,这个,这个你帮帮我?”
她好没出息,桃鸢用袖子遮面。
喊了她几声没人理睬,陆漾最后上牙咬,方解开那累人的外衣,摊开手,已是指缝浸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