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身为国家使节,怎可以拐走王后?就算顺利逃回大凉,也必然触发两国战事!
“表姊,此事关系重大,容我仔细筹划。”李重耳沉声道:“私下潜逃,后患无穷,而且,起码要待使团离开梁国,才能接表姐逃走,不然两国之间无法交代。”
“你……你也这样敷衍我?”翟笙笙泪如雨下,面色苍白如死灰:
“这一年中来了三个大凉的使团,无一人肯带我走,都说回去筹划,一去便无影踪……阿五,你若不带我走,我今天就死在这里,胜似面对来日无尽煎熬!”
“表姊,你相信我!我会为你想法子,但是如此大事,怎能在仓促间施行?”
“真的吗?不是缓兵之计吗?”翟笙笙缓缓摇着头,潸潸泪花在眼角飞溅:“连日来要约你私下见面都不肯,今日只怕是唯一的机会,你别骗我,快,马上带我走!”
“表姊,你当阿五是何人?!”
李重耳忧急交迸之下,面色已经变得铁青。
一片凝固的死寂,静得耳膜都嗡嗡作响。
门扇隔开灿亮的书房与黑暗的甬道,亦如一道鸿沟横亘李重耳与翟笙笙之间。
“表姊,你相信我,李重耳平生无虚言。我同情你的处境,必将设法救你,只是事关重大不可轻举妄动。快些告诉我奇花在哪里,耽搁一刻便是多一刻危险。”
翟笙笙缓缓垂下了头,憔悴得似是脖颈撑不住头颅的重量。
“二楼,去吧。”
黑漆漆的楼宇,宛如一口深井。
檀木楼梯盘旋着通往楼上,油灯映照之处,只见周围耀眼生花,全是金银光芒。这外观毫不起眼的楼宇竟然是个藏宝阁,一层层搁架收藏着无数奇珍异宝:黄金冠戴,金银饰品,珊瑚,美玉,铠甲,兵器……
莲生一手擎着油灯,一手紧握李重耳的手,那男儿按定腰间长剑,警觉地扫视四周。一路倒是毫无异状,飞快到了楼上,伸手一推门扇,吱呀一声涩响,听起来门轴锈蚀已深,不知有多少时日不曾有人出入。
是一间宽敞的厅堂,却是空空荡荡,四面有小窗,透进几道夕阳余晖,映着地面中心的一只箱子。半人多高,看似檀木所制,色作紫红,雕龙画凤,模样颇为精致。
“奇花装在箱子里?”莲生困惑地吸吸鼻子:“完全嗅不到香气。此地凶险,不能轻易打开。我瞧你表姊的神情也颇有异状。”
李重耳也紧蹙了眉头,站在门边,只盯着那只箱子。
当当几声钟响,自遥远的宫外传来。
是酉时已至。酉时一过,宫门便要关闭,今晚都出不了宫了,情势已不容许耽搁,李重耳按住莲生的手:
“总要一试。你在此处别动,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