璎珞诧异地回头引灯,火光下只见李重耳身后这人竟是女子装扮,霎时间呆在原地:“啊这……这位小娘是何时进来?那位军爷呢?”
“这是我麾下女官,有易容之术,适才……适才是女扮男装。”李重耳匆忙敷衍几句,急切转向翟笙笙:
“表姊,她身怀异术,需要那奇花辅助,所以必须带她同来。时辰紧迫,此地不可久留,那奇花在哪里,还请表姊明示。”
莲生自李重耳背后望去,只见明亮灯火照耀下,翟笙笙的面容更显苍白,唯有一双眼眸又黑又深,望望李重耳,又望望莲生。
莲生对这女子,毫无妒忌心思,反倒有些同情。
妒忌,无非是怕旁人得到。李重耳人才绝世,爱慕他的女子想必不少,然而这好男儿已经心属莲生,无人能让莲生视为敌手,心无挂碍,自然坦荡以待。
但这表姊的神情,显然有异。想来也是,她一心帮助李重耳寻花,不惜冒险亲自前来,却万万没想到,李重耳带了个陌生女子。
表姊当年,既然能与李重耳相知相许,想必也是个极出色的女子吧?却活活把一生毁在异国深宫里,想来都令人叹息。若不是她身份所限,莲生真不介意李重耳与她私下里见个面,帮个忙,然而对方既然贵为王后,连此刻的约见,都充满危险。
“请姊姊成全。”莲生屈膝行礼,轻声道:“是性命攸关的要事,不得已而为之。姊姊大恩大德,来日必当答报。”
无限焦急的等待中,翟笙笙终于开口。
“那奇花,便在楼上。”她并没向着莲生,只对住李重耳:“既然是小娘需要那奇花,自己上楼便是,阿五,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我陪她去,回来再与表姊叙旧。”
“阿五!你亦知时辰紧迫,你我相见一次不易,此后一别又隔天涯,你……你不能为我多停留一会儿吗?”
鱼泽寻花的惊险,深印李重耳脑海。当时只要李重耳晚到一步,莲生早被摩呼罗迦吞入腹中。此地又是深宫,更是危机重重,莲生的女身手无缚鸡之力,李重耳怎能放她孤身赴险?
“那么请表姊先说,我们稍待片刻再去寻花。”
翟笙笙的身体,抖得如风中落叶,视线在李重耳与莲生之间扫来扫去,终于不顾一切地开言:
“阿五,你带我走吧,我要回大凉。”
宛如惊雷劈下,震得李重耳与莲生都呆在当地。瞠目瞪视中,一行泪水滑落翟笙笙的面颊,语声哽咽不成句,只听得阵阵抽泣。身后扑通一声,是宫人璎珞跪倒:
“韶王殿下,求你,救救我们九娘!”
李重耳急忙转身扶住,璎珞却是深深拜伏在他脚边,执着地不肯起来:
“国主已经一年没有回宫了,他在宫里的时候,也只拿九娘当个摆设,毫无一丝尊重喜爱!他的兄长早逝,他与嫂嫂珉王妃私通,登基后更是肆无忌惮,只在行宫中与珉王妃鬼混。行宫的姊妹冒死报讯来,说珉王妃已经身怀有孕,国主许诺废了九娘,立那珉王妃为后,将来更会立她的儿子为太子,九娘与小殿下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凄切的语声,字字泣血,听得动魄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