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水怜觉得自己像从水里被捞出来的死鸟。
不仅连抖动羽毛都做不到, 甚至连扬起脖颈呼吸都变得不轻松,如果不是眼睛还能转动,他都有种自己又死了一次的错觉。
但□□的限制无法禁锢他的灵魂和思想, 他依然是那个能感受到一切的自由灵魂。
意识恢复的第一时刻,他就见到了自己身前的波本,他为自己擦拭身上的水珠,就像在擦拭一具被雨水打湿的雕像。
隔着毛巾, 他居然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温度。
一定是因为他现在太冷了, 他想。
明明波本那张俊朗的脸上连表情都看不出一丝, 舆水怜却觉得他好像陷入了似海一样深的情绪之中。
当你见惯一个人强势、充满武装、铜墙铁壁的模样后, 他忽然在你面前展现出截然相反的一面, 你会下意识的想要明白对方身上发生了什么。
或者, 你能为他做什么。
出于这样的潜意识,舆水怜闭着嘴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
“……你还好吗?”
听到这句话后, 停留在他颈间的男人的双手停住了动作, 就像被空气中无形的力量给阻止了一样。
降谷零站起身来, 半弯着腰,改为自上而下的姿势面对着舆水怜。
几秒后, 他才吐出一句:“我没事。”
(啊, 这样就看不到他的表情了。)
舆水怜心想——这不就猜不到他的想法了吗?
他很想抬头, 但没有力气,下颚像被人死死扼住一样,无法抬起来。
他只能感受着二人咫尺距离下的气流, 以及两道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夹杂着头发被毛巾摩挲的沙沙的响声。
整个房间的空间就像被挤压到只有这么小一块。
舆水怜还是感觉波本不太对, 他锲而不舍地反问道:“……波本?你真的没事吗?”
原本盖在他头上的毛巾正好掉落, 乖巧的搭在他的颈间。
离开了这一层遮挡, 在他头顶的波本的声音变得更加清晰了些。
“……”青年说,“没事。”
舆水怜:“真的吗?”
降谷零这个人太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和想法了,舆水怜心想,如果他不愿意说,自己这么一直追问下去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