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生沙弥却是闭着眼睛轻嗅了一口茶香,仔细品味半响,才睁眼低头欣赏茶盒中的那一颗颗茶丁。
看着看着,他脸上就挂上了笑容。又过得半日,他终于将茶盒盖上,小心翼翼地奉至不知何时被他摆在房内的佛像前,这才重又回到案桌旁坐下。
这一回,净生沙弥终于从自己褡裢中取出自己惯用的茶叶,煮了茶水来给皇甫成上了一盏清茶。
“皇甫道友认识净涪师弟?......”
因着净涪,皇甫成和净生沙弥在灯下闲谈了足足两个时辰才告辞离去。
走在廊道中,皇甫成耳边不住响起净生沙弥的话。
“......原来皇甫师弟还不知道吗?净涪师弟他已经出了妙音寺,往天静寺参加不久之后就要开始的千佛法会去了。......”
千佛法会吗?
走着走着,皇甫成忽然停了下来,定睛一看,竟是早前他拿竹令定下的房舍。
皇甫成站在门外,低头看着门缝里透出来的昏黄灯光。
房舍里布有种种阵法禁制,站在房外,神识透不进去,他看不见房舍里的沈妙晴在做什么。但光只看着这一线灯光,他就觉得心安。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安稳了。
皇甫成站了一会,让自己在这种感觉中沉沦了片刻,才伸手敲了敲门。
敲门声才响了第一遍,房门就“吱呀”的一声打开了。
沈妙晴站在门口,背对着烛火,苍白面容隐入了黑暗里,但那双眼睛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却亮得堪比此刻照耀在混乱之地上空的那一盏明灯。
皇甫成竟觉得自己的眼睛被刺了一下。
“皇甫公子,你回来啦......”
“......嗯。”皇甫成应了一声,顺着沈妙晴让出来的空档走入房舍。
待到两人在案桌前坐下,皇甫成取出了一个香盒递给沈妙晴,“这是我刚从一位......师兄手里换来的珈罗香,你......你收下吧。”
沈妙晴脸上的笑容霎时就淡了。
她没有伸手去接那个香盒,而是固执地拿着那双秋水明眸定定地看着皇甫成,只看得皇甫成忍不住避开目光,低下了头。
沈妙晴不接,皇甫成也没再开口,顺手就将香盒放在案桌上。
沈妙晴咬着唇看着皇甫成,皇甫成就僵硬地坐着,半响不语。
屋中的气氛僵硬得让人呼吸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