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在堂上的古奕恒这才明白过来,符飒是为了彻底将苏俊逼到装不下去的地步,看他的反应。
倘若他再一次借疯逃脱,自己便可以认定他是假疯了。
而若是他想要将这模样保持下去,那就必得跪下去不可。
符飒不赞成以暴制暴,但若是苏俊自己选择了以这种方式将自己的装疯卖傻进行到底,那也只能由着他。
苏俊此刻才是真的傻了。
骑虎难下的感觉有多纠结,他此刻便有多挣扎。
于他而言,保住性命固然重要,眼下让自己变成一个人人都奈何不得的疯子无疑是保命的唯一手段了。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向来不靠刑讯断案的古奕恒为了逼他露馅,竟不惜用这样的试探方式。
他更没想到,堂下那个貌不惊人的女子,竟然没有被自己的疯相吓坏,反而还反将了自己一军,将他更是逼到了进退维谷的地步。
若是在从前,他定然是恨不得要将这女人剥皮抽筋的。
然而此刻他却顾不得泄愤了,摆在他面前的,是他无从逃避的选择。
终于,苏俊把心一横,双腿纵是废了,只要活着就还有无限可能,命丢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带着人畜无害却令人十分不适的笑,苏俊伸手拉开衣摆便要跪下去。
“且慢!”门外一声暴喝,使得苏俊原本沉下去的心瞬间便又生出了欣喜。
西汋太傅苏汉自门口走进来,面色阴郁。
古奕恒心中猛然一沉,心知今日的事怕是很难善了,却仍是不得不起身走下堂来,对着苏汉行了一礼。
“苏太傅怎么来了?”
苏汉双眼盯着古奕恒上下大量一圈,又环顾了一周,冷笑道:“古大人说笑了,老夫今日要是不来,我这苏府的嫡长孙恐怕是要被折磨死我还不知道呢!”
古奕恒心中叹息一声,面上却赔着笑道:“太傅言重了,大理寺断案,素来讲求真凭实据,绝无滥用刑讯之举。”
苏汉冷哼一声,眼睛盯着面前火盆,道:“敢问苏大人,这是在做什么?”
古奕恒一时语塞。
“回太傅大人的话,苏公子方才言行有些疯癫无状仿若中邪,古大人便命衙差们抬来了这火盆,想要尝试为苏公子驱邪而已。”
答话的是符飒。
她的回答尽管有些匪夷所思却也没人能够否认,至于苏俊,他不是疯了么,他的话自然更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