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田讼师就将田明揽过去,不住地磕头道:“大人开恩,小孩子不懂事,乱说话,的确是那宁小七挑唆他的。”
田明还要开口辩解,却被田讼师死死捂着嘴不准他说话,他只能瞪着眼睛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萧瑾蓦然开口道:“打。”
简简单单一个字,便让田讼师夫妇浑身发软地趴在地上。
衙役们立刻上来将他们一家三口都按着准备打,竟是连田明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田明是为了她才来的,宁汐月如何也不能让他挨打,她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教不严师之惰,还请大人让民女替这孩子挨罚!”
语毕,田讼师夫妇蓦然抬起头看向白弦,希望他能恩准。
白弦抬眼看向萧瑾,大人在,他不敢私自做决定。
萧瑾此刻放在案几上的右手五指紧握,额上青筋暴起,显然在极力忍耐怒火。
“打。”白弦示意宁汐月趴在地上。
宁汐月顺从地趴下去,轻轻闭上眼睛,她心知在大理寺挨了打,从此她会名声尽毁,或许开私塾的心愿也不能达成。
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无辜的孩子被打死,更不能亲眼瞧着萧瑾再造杀孽!
那一瞬,她的面容冷静从容,像极了曾经的自己。
萧瑾余光瞥见这样的她,目光蓦然凝滞,仿佛越过她看到曾经的那个人,心骤然间如撕裂般痛,他眼底的黑沉越发浓重。
就在衙役手中的板子即将落在宁汐月的背部时……
“慢着!”萧瑾突然开口,示意白弦将其余三人拖出去。
白弦诧异地看向他,大人这可是第一次在板子下救人,他皱眉扫了眼宁汐月。
怔愣片刻,白弦默不作声地与衙役带着田讼师一家三口退出去,堂内瞬间只剩下宁汐月与萧瑾二人。
宁汐月缓缓起身,她的手再度抖起来,下巴仿佛要戳到胸口里。
“你很怕我?”萧瑾盯着她问,“你认得我?”
冷冽的声音仿佛在耳边乍响,宁汐月的心忽悠一下子从喉咙飞出去,她忙退后道:“大人威名,西街百姓无人不知。”
被萧瑾囚禁的那两年,只要他靠近,宁汐月就会不由自主地浑身颤抖不止,不知是身为人师的羞耻,还是对他不顾人伦的气愤。
“难道不是恶名?”萧瑾锁住她的双眸,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道,“宁先生?”
宁汐月瞳仁震了震,忙躬身道:“民女不敢当此名,请大人恕罪!”
萧瑾垂眸盯着她,眼底有黑雾在翻涌不息,周身笼罩着肃杀之意,双拳紧握,仿佛下一瞬就会让宁汐月人头落地。
大堂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宁汐月甚至可以听到自己心如擂鼓般的声音。
倏地,那人站起身,竟冷沉着脸在往她这边走。
近了,愈发地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