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你昨天……”
“没有!”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炸毛般立马打断她,“师父别再说这件事了。”
我还没说是哪件事呢,你就这么激动干什么?
月璎腹诽,考虑到南宫玉恒这时候也还是个纯情男孩,她也就礼貌闭嘴不再开他玩笑。
路上月璎从徐大人口中了解到,这里地处边境,距离战场很近,时常会和邻国爆发规模大小不一的战争,草原上还有很多猛兽,光是吃战争遗留的尸体就能生存下来,数量不小,所以必须要谨慎小心,夜间万万不可离开驿站,也不能脱离他们的视野独自行动。
月璎严肃地点头,暗自摸了摸腰间的弯刀。
不,应该叫做轧邪,听起来怪怪的名字。
希望这只会是一把收藏物,而不要真的派上用场。
祈雨台是云泽国的传统建筑,哪怕是边境也设有相同的建筑,但是相比皇城周围地区,这里的祈雨台简陋了不是一星半点。
同样设在一片河流旁,但只是一个石头树成的碑,随意刻字“祈雨台”,字迹常年被风沙侵蚀,已经模糊不清了,其余再无别的东西,甚至没有设立那个“台”。
大概只是某种精神寄托,像图腾一样的存在。
旁边的河更是近乎枯竭,几乎只剩一条涓涓细流,河岸两侧许多动物的枯骨,甚至还有人的,看起来有些恐怖,让人不禁幻想出许多故事。
“干旱越来越严重了,此行以来,枯涸的河流近二十条,其余地区情况好的也明显感受到用水的日益稀缺……”南宫伫立河畔,遥望河床蜿蜒,也想象不到曾经它水源充足的情形。
“这就是神赐的用意,南宫大人任务艰巨。”徐大人眯着眼感慨。
南宫玉恒闻言有些沉默,既不赞同也不否认,神情比同龄人多了一丝沉寂。
月璎虽然没有和他们一同经历路途中的艰辛,也没有亲眼见证两年多里降雨的景况,但从他们的对话中也能感受出来一些世事艰难。
这还是一个会饿死人的年代。
南宫玉恒一声不吭站到碑石旁,专心开始降雨。
骤雨顷刻而至,月璎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成长,默默在雨中替他撑伞,又是一场洗涤天地的暴雨,持续了数个时辰,风雨中,始终有一股清爽温柔的风环绕着她,让伞变得轻便,让她的身体变得没有那么沉重,因此一场雨下来她也并不劳累。
众人天亮出发,日落之前停止了降雨,当乌云退散露出正在西落的红日时月璎有些恍惚,感觉时间过的太快了。
温度又逐渐攀升起来,地面雾气蒸腾,朦胧间她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白色的物体在移动。
“那是什么?”
众人随着她的视线看去,南宫目力惊人,笃定道:
“羊,大概是落单的。”
白色的羊羔小心翼翼靠近河流,它身上的毛湿淋淋的,步履蹒跚看起来格外沉重,但仍旧像是干渴许久的样子,在河边忘乎所以地喝起水来。
“它淋湿了,”月璎也看清了,有些担忧道,“可能是之前误入降雨范围了。”
羊若是淋了水,身上厚重的毛很难自然风干,也就很容易生病,何况这是一只在危险的草原上落单的、淋湿的羊,虽然不知道是谁家的,但如果不管它,肯定会死在这个夜晚。
“有狼来了。”徐大人语气严肃,指了指更远的地方,“走吧殿下,时间不早了。”
月璎捏了捏轧邪,深深看了远处那虎视眈眈的狼一眼。
灰黄毛发的狼很容易就隐蔽在周遭环境里,它垂着尾巴,远远注视着正专心喝水的白色羊羔身上。
“走吧。”这里太危险,月璎当然不会为了一只羊以身犯险,弱肉强食是自然法则,被狼吃是羊的悲哀命运,她也改变不了,只能怪这只羊羔太傻,没有紧紧跟着自己的部群。
她心情有些沉重地转身上了马车,徐大人松了口气,还担心公主殿下善心大发让他们去救那只羊。
好在月璎并没有那么任性。
南宫一直注意着月璎的表情,心里暗暗想着,如果她让他去救羊,他立马就骑马过去救,还在脑子里想象了一下救援路线和方法,以及有可能遇到的意外,例如狼在他之前赶到羊的身边,或者羊不配合他,在马上乱挣扎,那他可以用风控制住它。
这段时间他空闲下来就摸索神赐之力的其他运用方法,对大多数敌人都有自信可以巧妙打败。
可是等到马车启动,月璎都没有让他去救。
他抿唇,反倒有些纠结。
这时月璎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