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县的除夕夜可谓是整个县最繁华的夜晚了。到了这一天,不论是出门在外的商人,还是流浪在外的游子,都会不远万里地回到抚养自己的地方。
这一晚,整个清风县都洋溢在喜庆中,若是天公作美,除夕夜家家户户都要跑到街上辞旧迎新。届时,这一大片就会变成灯的海洋,耀眼的红色从城中心蔓延开,一直拖到城门口挂着的灯笼,也叫这红色给城口那些辛苦的士兵一点慰藉。
此时,清风县的县令府里却上演着和外面的景象不一样的一幕。
团圆饭后,商才把商礼叫到书房。
“礼儿啊,过了年你就十二了,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顽皮了。”看着面前这个坐不住的幺子,又老了一岁的县令老爷一脸严肃。
话说,他这爹正经起来还是挺能唬住人的。
商礼坐在椅子上,扭了扭歪歪斜斜的身体,过了一会儿才端正地坐着垂耳听训,不熟悉他的人见了只会觉得这人分明是一个有礼貌的小小少年。
商才张口,最后只是深深叹了口气,移开眼,转过身去,双眼不知道看向哪里:“为父怜你从小失恃,又是幺子,平日里对你多有偏袒,你也是最让我放心不下的。”
商礼越听越不对劲,皱眉,不雅地掏了掏耳朵。
幸亏商才背着他,不然要是看见商礼这副粗俗的样子肯定又要教训他了。
“男子十二之后就渐渐成人了,前些年给你请的夫子也被你气走了,为父看得出来你在读书上确实没什么天赋。”
商才无奈地转过身,“若为父身死,能护住你的只有几位兄长。”
“求人不如求己,这个年过完你就跟着我的一个老友外出学武吧。”
商礼低头不语,难道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商才以为他不愿意,劝诫道:“虽说跟着那位师父习武的日子是苦了点,但是好在将来也有一技傍身,不至于穷困潦倒。”
商礼眉头更紧了,到底是什么大事能让他这老爹说出这种话?
以前商才也不是没有训诫过他,只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也就不强求他了,因为商才自信自己的薄产还是能养得起这个不学无术是文盲、偷鸡摸狗惹人嫌的儿子,怎么今天晚上却这么严肃?
难道他这老父资产缩水了?
然后他,堂堂一个县令之子,家道中落,就要沦落到当保镖的地步了吗?
“至于你之前说的那个豆腐西施家的师父,我派人去查找了,最后一无所获。”
商礼皱眉:“爹是说我师父不是清风县人?”
他老爹看了他一眼,摇头,若有所思:“清风县没有这号人。”但礼儿的轻功也不做假,“极有可能是他当时借住在那户人家中,误打误撞认了你做弟子,现在可能离开了吧。”
商礼有些怅惘,也有些怀疑,他师父也不是那种不告而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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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找你过去什么事儿?”
商礼正踢着路上松动的鹅卵石,冷不丁听到有人说话还被吓了一跳。
他抬头见是三姐,拍了拍单薄的胸膛:“吓死我了。”
商琴觑了他一眼,嗤笑:“怎么,亏心事做得多了?”
商礼笑嘻嘻地抢过商琴手里的热水袋:“三姐快给我暖暖!”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商琴打趣道。
“我本来就没出息啊,反正我有几个哥哥还有一个疼我的三姐。”商礼毫不在意地摆手。
商琴脸色沉下来,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热水袋:“堂堂男子汉,怎么尽想着吃软饭?”
商礼可怜巴巴地望着商琴:“三姐,我快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