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悠谁呢?
“我是有带银两来的。”我插话道,急忙从怀里掏了掏银两搁置在桌子上,推给水娃子。花生和茶而已,真是小气。
水娃子难得默了默,看着我道:“小公子,果然有趣。”
这里让我坐如针毡,我偷偷打量楼梯口的位置,准备逃跑。几步路而已,应该能跑掉。
水娃子突然收了扇子,捏着扇柄在我面前来来回回一荡一荡一晃一晃,轻声问道:“莫非。。。小公子原来也是天子后裔?”
噗~~~我被茶水呛得难受,摆手解释道:“不不不,不要瞎说。这是要砍头的事情。天顺一族早就死绝了。不要随便造谣。”
“嗯,也是。酒三千再有本事也不敢收天家的人啊,不然东皇裘肯定跟他彻底闹掰,找他拼命。”水娃子盯着我的脸,预测道,“那,莫非族里与天顺一族曾有联姻的?”
咳咳咳!!!我一脸麻木地看着他。
“哎~~~这一次,我居然猜准了。”水娃子咧着嘴,笑得得意极了。
我严肃地看着他,摇了摇头。不可能!我才刚出寒谷,怎么就被人摸了底?
水娃子没有理我的反应,爽朗地望着我,继续笑问道:“没想到,除了万俟一族,居然还留有遗孤?”
我怒视他,我最讨厌遗孤这两个字了。这个人真是讨厌,我一盏茶泼了过去。
水娃子刷地撑开了扇面,挡住了大部分的水泽,还淡定地抖了抖袖子,慢条斯理道:“无理。”
我懒得再搭理他,打算起身就跑,再呆下去,我就该被扒骨头了。
“慢着。”水娃子拿扇子用力按住我扶桌的手背,继续道,“当年妙空和尚曾为天顺一族测过命理,旧部重臣无一人幸免。和尚从不会打诳语的。万俟珏昊本就不是万俟一族的,那也就算了。但,你又是哪家的孩子?”
我用力地挣了挣,摸着泛红的手背,懒得再搭理他,起身就走。
水娃子坐着不动,慢悠悠地开口道:“你走不出去的。不信,那你试试。”
试试就试试,谁怕谁?
我抬腿就往原来的台阶迈过去,只是,只是,我往前迈一步,那台阶往前退一步。像一个活物,始终离着我一定的距离。我跑了大半天,一回头,便见还在原地。身后还是站着正在看戏的水娃子。
这里设有迷阵。
我沉默地看着水娃子,既然是迷阵,那眼前这个立在我面前的这东西,应该就是迷阵后的一只狐狸,是一只大狐狸。
我往他的那柄蒲扇抓去,一个侧身便闪到他的身后。
“流萤脚。”水娃子抬头看我突然笑了一声:“不错不错。不过,我这紋楼,既然不会随便让人进来,当然也不能随便让人离开。我就静静地坐在这里等你三刻钟,你随意逛逛。若你走得脱,我也不阻你。若你走不脱,以后你便呆在紋楼里吧。这里最近刚好缺了一个跑堂的侍从。”
我看着他,有些生气。这人卑鄙,来了半天,却不以真相示人。
“请吧。”水娃子大大方方地抬手道,悠闲地喝起了茶来。
我看着他坦然悠闲的模样,明白他应该所言不虚,毕竟这是他的地盘。现在我为鱼肉,他为刀俎。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既然敢在大白天开门做生意,自然就不会干杀人偿命的勾当。更何况,有寒门弟子的头衔在,这禹都可没有几个人真的敢动你。”水娃子笑得人畜无害的模样,继续道,“不过,你若告诉我你是哪家的遗孤,我便放了你。而且我实在好奇,当初你能从禹都逃出生天,现在怎么还敢来这里?你不怕再死一次吗?”
我瞪着他:“听说,死于非命都是因为好奇别人的秘密。你最好多多惜命。”
水娃子没理睬我的挑衅,只是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摸着下巴疑惑问道:“你于武道并非天生异禀,法术也还未成,天赋连知风当年的五成都不到。酒三千怎么会让你出来?难道,寒谷出事了?”
大狐狸。。。
我决定不再理会他。
水娃子看着我一脸玩味,甚至笑出了声,道:“不,我不是狐狸。我只是紋楼的一个管事。”
我后脖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看着这个白衣公子,炸起了一身的冷汗。这人会慑人心魂?我得尽快找到出去的路,不然我会被困死在这里。
“千秋阁那边,你就别跟着去了。那边还有一个套等着你呢。”水娃子盯着我,劝得温和,“到时候可别连累了酒三千。”
我进退两难之间,质问道:“你拘着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别兜圈子,你到底想要怎样才能放了我?”
水娃子摊了摊手,笑道:“我只想让你多呆一段时间。你呆得久点,这紋楼就越值钱。”
“无聊!”我翻了一个大白眼,瞪了过去。
“你如果觉得无聊,倒可以跟我说说你是怎么逃出禹都,跑进寒谷的,然后又怎么来禹都的故事?”水娃子漫不经心地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要是不愿意说,我也能查得出来。”
我气得说不出话。这个人比沈叶清还让人讨厌,属于白刀子进去,黑刀子出来,刀锋上摸了毒药的那种。
“别气别气。”水娃子无辜地摆了摆手,“我从来不逼人。我就是有些好奇。”
我望着他这张目若朗星、无辜单纯的脸,恨得牙疼。
水娃子看着我笑得更欢快。
“笑什么?”我看着他笑成一团,严肃得反思这是好奇是哪里这么好笑的?
水娃子抿了抿嘴,嘴角里还存着笑,温声问道:“你来禹都是来找什么东西?”
“我是被绑来的,不是自己来的。”我耐心地解释道,“千秋阁想进禹都,所以拿我来买路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