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如此想着,师姐砸过一个冷冰冰的眼神。
我心里一个疙瘩:难道师姐也会看心?
“不过,这个人,我倒是很喜欢。”沈叶清转身朝主座走去。
我惶恐地抬头望着沈叶清,这个变态真的很难出常理牌。
师姐看都不看我一眼,衣炔一摆,转身远远传来了一句:“记得别弄坏了就行。”
我便听到背后脆脆的轻笑声,起了我一身鸡皮疙瘩。不会吧?!!!师姐!!!!
大殿里第一次只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跪着。
沈叶清坐在上头没有一丝声响。
等了许久许久,我好奇至极,微微觊觎过去。
“一刻钟,”上头传来漫不经心的声音,“你倒是个能忍的角。什么时候入谷?”
我在心里猛烈地翻了一轮白眼,温顺道:“天顺33年。”
“沈叶明这几年在谷里做什么?”沈叶清放低了声音继续问道。
这思路好跳脱,但我跟得上:“沈叔一直在抄经书。”
“呵呵。”沈叶清发出一串单音词汇。
我脑中快速地又过了一遍这八年的观景,小心翼翼地接住笑梗:“不过沈叔每年,四月十三会去梅林三天,九月初八去祈星楼三天,腊月去后山三天。”
沈叶清的眼睛眯了眯,问道:“哼,真会挑时间。”
我听到什么东西碎裂得声音。
我整了整脖子,干净利落道:“三娘说,他是想念一个旧人。”
“旧人?”沈叶清嗤笑道,“真把自己当个长情的人物了。不知羞耻!”
唉,听听,这语气酸酸的。我好奇地看着他,期盼他能多说一些。
“还有呢?”沈叶清转过来,继续望着问道。
呃!难道需要把沈叔抄的经书明目都一一罗列?可我没记那么多啊。老天,你是不是在惩罚我没对真正的师父敬孝心?我再滚了滚脑袋里的场景,斟酌道:“每次见完故人,沈叔都要喝瓶长天一色,醉上三个月。”
上头终于沉默了。
我觉得自己真的是机智过人,忐忑地等待着接下来的命运。
良久,沈叶清才悠悠问道:“长天一色你能喝多少?”
这个问题真怪,我骄傲答道:“额,从未醉过。”
沈叶清笑了笑,“是吗!!果然是酒三千挑的好徒弟。只是你师父欠下的债,看来得由你来还了。”
胡说!他又不是我真正的师父,我干嘛老是要帮别人还债。我一面在心里暗骂,一面端着谦和的姿态。
“我该把你送到哪里去呢?”沈叶清慢慢挪过来,像只饿狼绕着我转,“你师父在左家庄有桩孽缘是要处理,你现在过去显然不大合适。要不,你先帮我去趟禹都吧。帮我赎个东西回来。这东西,是你师父借走的。你去一趟,帮我拿回来,也是应该的。”
显然,我没有选择,也不能有意见。
因为在说话间,我下巴毫无预兆地咔啦一响,一个东西顺着舌头滚入我的喉咙,然后再嘎达,恢复原状。徒留我惊呆地捂着自己的嘴和胃,愣愣地看着这张和沈叔一模一样的笑脸,一片迷茫——我刚刚是被下毒了?还是被下蛊了?
“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吗?”冰冷的眼神折射出死亡的味道。
我拼命地点头,再点头。
真不知道,寒谷这几年,我都学了什么。居然可以接二连三地栽在别人手里!第一次,我突然觉得“寒谷”这个词,有些没用,它的气质怎么跟师傅一摸一样??
沈叶清摸了摸我的头,突然道:“‘寒谷’叫‘醉生梦死温柔乡’,‘千秋阁’叫‘一本正经老实人’,你知道吗?”
我捂着发麻的下巴,沉默不语。
沈叶清柔了柔目光,看着我,一词一句慢慢道:“别急,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到时候,你若无路可去,可以来这里。千秋阁会一直等着你。”
大言不惭!盲目自信!狂妄自大!!我心理鄙夷。
沈叶清笑了笑,又往大殿上座走去,悠悠道:“备好东西,就出发。”
我见他挥了挥衣袖,赶紧一屁股挪起,往外跑去。这个人就是一个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