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想当年禹王在时,整个大胤边疆皆由他守护!南起望汐城,西至落阳城,北达云鸢城。世人皆传‘禹王至,烽火熄’,如此强盛的禹王军竟然被顾曦在如此短的时间里瓦解!真是痛心疾首。”顾沐年说着,不觉嘴角颤抖,眼角泛起一丝泪花。
要不是顾禹,他顾沐年可能早饿死在街头了。
顾鲜衣不知所措,只能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鲜衣,你要记住那些为你父亲浴血奋战的人!“
“你父亲手下最得力的三位将军,铁马将军百里钧十年前死在顾曦的剑下,铜狮将军苏世钦又在落阳城千寂坡战死,就只剩下银凰将军花子郁还在苦苦支撑。他们是禹王最信任的将军,也是禹王军真正的中流砥柱!”顾沐年突然有些激动起来,因为他所说的每一位将军,都是他尊敬又钦佩的人。
“嗯,鲜衣知道了。”
靖华镇夫府。
夜,无月。
全府上下的人都被聚集到大堂里,却鸦雀无声。
“他们去哪儿了?”蓝眼男子邪魅的声音像是要渗入夫锲的魂魄,明明说得那么轻描淡写,却又带着一种难以抗拒的恐慌。
“这位大人,我们......我们是真的不知道啊!他们当天晚上就不见了踪影,老朽一介平民又怎么能知晓那些大侠的去向呢!”夫锲满脸冷汗,双腿在不停的颤抖。
他在想,自己本分安居在这儿半辈子,怎会惹此大祸?他又想起前些日白训写给他的那封信,跟那日顾风月口中的什么“大将军王”,一时顿悟,后悔莫及。
“一介平民啊?”男子手上裹了一方轻纱,轻轻抬起夫锲的手,言语温柔至极。“可是你这虎口的老茧都在嚷嚷着你在骗我呢!”
蓝眼男子说完,脸上泛起他招牌一般邪魅的笑,缓缓褪去了手上那层轻纱,一双手似调情般撩动在夫锲颤抖着的喉结处。忽然男子眼里闪过一抹杀意,脸色一沉,整条手臂直接贯穿了夫锲的喉咙,鲜血汩汩而出。
“......啊!!”大堂里的奴仆们被这场面吓得呆住,几个呼吸后才反应过来,尖叫声刺破夜色。
有几个老妇人甚至当场吓得晕厥过去。
“烈,你看看,这老家伙弄得人家的手脏死了,你快给我擦擦。”蓝眼男子正是魄寒,此时的魄寒鲜血淋漓的脸上尽是无辜柔弱,微嘟着嘴,仿佛他才是那个受尽了委屈的人,但转脸又笑意盎然地将一双血淋淋的手伸向一旁的魂烈。
魂烈身高九尺余,同样只戴着半张犬首面具,而他的是左边,魄寒的是在右边。魂烈露出的半张脸,棱角分明刚毅无比,有着火焰一般的瞳孔,看久了就会让人不禁着迷,移不开眼神半步。
看着魄寒伸过来的手,罗刹般的魂烈满脸都是溺爱,小心翼翼地拿着手帕给魄寒擦得干干净净。
“那么,你们,也都不知道?”魄寒把手放到鼻尖用力闻了闻,还有一丝他喜欢的桃花香绕在上面,又邪笑着望向大堂里慌做一团的其他人。
看着眼前这群面容恐慌至极的人毫无反应,魄寒伸了个懒腰,“也是也是,问你们本就不知晓的问题确实太难为你们了。”随即把手搭在魂烈的肩上,摇了摇头缓缓说道:“真......无......聊。”
魂烈像是心领神会一样,缓缓拔出背上的赤色重剑。赤剑剑身跟魂烈身高一致,却宽厚无比无锋无刃,通体泛着焰光。
“一群蝼蚁,死于我的‘还罪’之下,可以瞑目了。”魂烈长剑轻轻一挥,大堂跪着的所有人皆倒飞老远,经脉俱断当场身亡。
“杀这些毫无反抗之力的人,我的血,都无法沸腾。”魂烈收回长剑,淡淡地对魄寒说,“没意思。”
“不急,还有只小猫咪躲在那儿呢。”魄寒诡异一笑,缓缓地走到大堂的桌案前,停顿了一息,忽然猛地掀开覆盖在桌子上的锦布,做了个鬼脸。
一个小女孩儿正躲在桌案之下,拼了全力捂住自己的嘴,可已经是泪眼模糊。
小女孩儿正是夫迁。
“杀了?”魂烈淡淡说道。
“不不不,原来如此!这可是我们送给主人的一份大礼!”魄寒满脸欣喜,一副大彻大悟的样子。
云鸢城某处。
“这......这是哪儿?”黑衣少年从一草席上醒来,一缕透过窗户的阳光晃得他睁不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