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花楼门前的两个仆役扒开人堆，挤了进来，叉着腰，站在摊位前面，气势汹汹地嚷道。</p>
“哎呀，两位爷，多有得罪，”那少年站起身来，满脸是笑，“初到贵宝地，还请行个方便！”</p>
“两位爷啊，”那两个女子也嫣然一笑，冲着两个仆役，盈盈下拜，燕语莺声，“我兄妹远道而来，失了行李，不得已将准备带回家去的虎皮卖了，好歹换个盘缠！”</p>
说话间，那少年早已走到近前，怀里摸出两锭碎银子，分别塞到两个仆役手里：“与人方便，与己方便。两位爷辛苦，叨扰了！”</p>
那两个仆役接过了银子，干笑几声，说道：“你在这里卖虎皮不打紧，等会若是哈密将军来了，可别怪我没跟你说！”</p>
“那是，那是！”少年连连拱手，对哈密铁的名字不以为意。</p>
那两个仆役捏了银子，脸上尽是得意之色，又去那门边站着了。围观的人听说哈密铁要来，顿时散去不少。只一瞬间，摊前就只剩了几个闲汉，在那里盯着两个女子看个不停。</p>
“虎皮，高丽虎皮！”</p>
“如假包退，童叟无欺啊！”</p>
这三个男女却不在意，叫卖声反而更响了，惹得那两个仆役频频朝这边看过来。</p>
夕阳落下去了，树梢上一片昏暗。</p>
万花楼前，行人渐渐稀少。门口的两个仆役，坐在门槛上，无聊地望着越来越空阔的大街。</p>
那三个男女，还在起劲地卖着虎皮，不时地伸手招揽远远近近从楼前经过的人。那些路人，有的停下来，到摊前瞅瞅；大多是理也不理，便匆匆走了。</p>
两个仆役心里纳闷。都大半天了，这三个人连一张虎皮都没卖出去，却还是如此兴致不减。好像不是来卖东西，反倒像是专门来当街练吆喝的，着实奇怪。</p>
天色越发暗了。</p>
楼前已好久无人经过。</p>
那三个男女的叫卖声渐渐低了下来，最后干脆没了声息。三人坐在地上，互相看看，脸上都难掩失望的神情。</p>
“看来今个是不来了！”那少年说道。</p>
“那，咱们先回去”高个细腰的女子问道。</p>
那少年冲着巷口看了看。空空的巷口，阒寂无人。他站起来，俯身收拾着地上的物事，一边说道：“罢，回去吧！”</p>
得得得，远处忽然响起了马蹄声。由远及近，很快就到了近前。</p>
少年不由地停住手，抬头往巷子那边看去，心里顿时砰砰地跳起来。</p>
是他们要等的那个人。</p>
他，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