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已追到了身后，弩箭仍不断射过来。几个人无奈，只得暂时弃下阮小七和梁员外，向前奔逃。</p>
官兵都涌到桥上，桥面不住地晃动。那知府似乎是真的动了怒，大声催促着，骂声不止。</p>
马扩几个人没了马匹，只得撒开两腿，大步疾奔。眼前是一片旷野，无遮无拦，月光地里，一眼望出很远。</p>
回头看看，数十丈外，一小队官兵骑了马，紧追不舍，还时不时地突然射出几支弩箭。</p>
远远的，能瞧见几座村庄模糊的轮廓。隐隐的狗吠声，似乎有些遥远。</p>
马蹄声骤至。</p>
朝前看看，平阔的大道，在朦胧的月色里延伸，一览无余。马扩心中一急，一眼看见路边不远处的一个大场院，几棵大树分外醒目。影影绰绰的，周围堆着数个大草垛。</p>
此时已是春季，远没到收获的时节。那场院里堆积的，是农人们上个收成年岁之后的干草和庄稼秸秆。上面盖了一些防雨的油布之类物，被风吹得飘飘四起。三人发足狂奔，来到了场院边，不及多想，矮身钻了进去。</p>
十几个大草垛，隔着不远的距离，几乎均匀地分布着。每个草垛都有两人多高，草垛底下还堆着松枝一类的干枝，自然是农人们的引火之物。</p>
淡淡月色里，草垛的影子映在地上，半明半暗。三个人将身子隐在草垛之后，大口喘着粗气，一面心跳不止地盯着路上的动静。</p>
十几匹马飞驰而过，后面是三四十名官兵，正跑得气喘吁吁。那知府骑在马上，帽子也不知掉到了哪里，只顾在后面紧催。</p>
听着马蹄声和人声渐渐走得远了，三个人不禁都松了一口气。雨后的地上湿漉漉的，潮气不断在身下升腾。幸喜那草垛被遮盖着，大都是干的。三个人将身子靠在草垛上，稍稍歇息了片刻。</p>
“员外和七爷不知怎么样，会不会遭了意外”田牛一边摘着头发上的乱草，一边神色焦急地问道。</p>
“七爷水性好，那河水又不深，应该不会有事。”赵榛思忖着，“只是天黑，水流又有些急......”</p>
“那员外是不是凶多吉少了”田牛不待赵榛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赵榛一时语塞，不知如何答话。</p>
“七爷应该不会有事。不过，梁员外年纪大了，我猜多半不识水性，怕是情形不好。”马扩点点头，插言道。</p>
田牛一急：“那怎么办”</p>
“我们回去到河边找找看，也许七爷将梁员外救上岸来，那也不一定。”马扩将身子离开草垛，朝远处望了望。</p>
“那就赶紧走吧，还等在这里干啥......”田牛话一出口，忽然觉得硬了些，忙住了口，有些尴尬地瞥了一眼马扩，又偷偷看了看赵榛。</p>
马扩却没在意，抖了几下身上的草叶，离开藏身的草垛，向外走去。赵榛看看田牛，两人一起跟了出来。</p>
月色愈发黯淡了。哗哗的流水声，还在不远处清晰地响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