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赵榛忽觉一阵心酸，赶忙低下头去，不让灵儿看见眼中的泪水。</p>
“赵榛哥哥，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嫁给马三吗”灵儿的眼神迷离，像是望着很遥远的地方。</p>
“既然你不愿意说，就不要说好了......”赵榛依然没有抬头，他觉得灵儿的手如冰般凉。</p>
“赵榛哥哥......”灵儿从床上坐了起来。赵榛急忙把枕头垫在床头，让灵儿靠在上面。</p>
灵儿喘息着，好像聚集了全身的力气。她的声音冰冷，就像窗外的雨：“我本来想把这件事埋在肚子里，一辈子就我一个人知道......”灵儿的眼中泪光莹莹，眼神凄冷，像融了一块冰在里面。</p>
赵榛心中一寒，不觉抬起了头。灵儿的眼神，让他只感到惶恐不安。</p>
灵儿的眼中起了一层雾。她盯着赵榛的脸，似幽怨，似无奈：“我......我的身子......我的身子已经不干净了......”话一出口，便将头埋在被子里，失声痛苦起来。</p>
赵榛一时不知如何安慰才好，只好扶着灵儿的肩膀，轻声叫着：“灵儿，灵儿......”</p>
灵儿的肩膀颤动着，低低的哭声，像狼嚎一般。在静静的雨夜，这压抑的哭声，更添几分凄寒和阴冷。</p>
不知过了多久，灵儿终于止住了悲声。</p>
桌上的蜡烛已经熄灭，只有火盆中的炭火还在冒着温暖的红光。赵榛松了一口气，说了声“好了”，就要扶着灵儿躺下。</p>
灵儿却挣脱开，将身子靠在枕头上，侧过脸，望着赵榛：“赵榛哥哥，你听我说完。这事藏在我心里好久了，我本想就这样一直藏下去，这辈子就我一个人知道......”</p>
“灵儿，你不要说了，”赵榛摇了摇头，“我再也不想知道了......是我不该问......”</p>
“不，赵榛哥哥，”灵儿说道，“我只说给你一个人知道。不管你以后怎么看我，我都不会埋怨你。说出来，也许我的心里就好受了......”</p>
赵榛默然。</p>
一阵骤雨打在窗上，窗纸啪啪直响，像鞭炮声。</p>
“那也是一个雨夜......”灵儿的脸忽然望向窗外，好像窗台上正趴着一个人在偷听。</p>
赵榛盯着灵儿的唇，身上一阵阵发冷。</p>
“是你走后的第三个月。那天一早，我就上路了，去镇子上买些油盐和米之类的东西。”灵儿的语声慢慢平静下来。</p>
“好久不上街，一切都觉得新鲜。买了油盐这些，我又在街上逛了逛。给老人扯了几块布料，我自己也选了一块花布。逛得有些入迷了，一时忘了回去的时间。等醒悟过来，已到了下午晚些时候......”</p>
灵儿将脸转了回来，靠在床头上。</p>
“晚秋时节，天容易得黑。看看时辰已晚，我心中着急，便匆匆往回赶。慌里慌张走了二十几里路，天忽然下起雨来。这时候，离着村子剩下也就不到十里了。我本想一口气赶回家，不成想雨越下越大......”</p>
炭火跳了一下，又啪啪烧了起来。灵儿又望着窗外，自言自语道：“那天的雨，也像这雨，没完没了的......”</p>
赵榛静静听着，眼睛眨也不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