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主治医生承诺他的姐姐和陆师父性命无虞后才安心。</p>
小家伙又是主动倒水、又是主动剥香蕉、削苹果,乖巧得有些反常。</p>
言小蹊笑道:“念念,怎么了!见到姐姐不高兴吗!不想抱抱吗!没话跟姐姐说吗!”</p>
言念将苹果递给言小蹊,摇头,道:“高兴,可是姐姐和陆师父都伤得很重,不能负重,也不能太费心神,得多休息。三哥哥,你们聊完正事我们就回酒店吧,不要打扰姐姐和陆师父休息。对了,你长话短说哦。”</p>
言缮哭笑不得,道:“知道了。”</p>
言小蹊道:“念念,倒也不必这样。姐姐和你陆师父没那么脆弱。”</p>
“可是我看到大哥晚上偷偷在二哥房里掉眼泪,他说你差点就死了,他身为大哥,百无一用,甚至像是连自责的资格都没有。大哥还说如果二哥醒着就好了,一定不会像他一样只知道干着急,若是往前了说,二哥更是不会让你和陆师父离开别苑,孤身涉险。他说他当了半辈子的政府官员,可于言家,却从无裨益,对得起北城百姓,却对不起自家弟弟妹妹。</p>
我从来没有见大哥在人前那样示弱、那样卑微、那样绝望,我躲在门外,根本不敢发出任何声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若是走,担心闹出动静,被大哥发现;若是留,倒像是窥探大哥隐私,对兄长不敬。大哥在二哥房里哭了大半夜,我就在走廊里蹲了大半夜,直到大哥哭得累了,趴在二哥床榻边睡着了我才敢回自己的房间。</p>
我不知道能跟谁说,我蹲在墙角,睁眼到天亮。我满脑子都是‘小妹差点就死了’这句话。姐姐,你是无所不能的言大佬,网络上都把你奉上了神位了,什么‘女性之光’、‘女性的骄傲’、‘女权的代言人’、‘女性时代的崛起’等等都与你的名字挂在一起,可我们这些身边人知道,姐姐只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姐姐没有三头六臂,只是普普通通的肉体凡胎。</p>
姐姐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却要为了铲除毒枭q而付出这么多。姐姐,我当时就发誓,我一定要快点长大,一定要和哥哥们一样厉害、和陆师父一样厉害,一定要能做可以担得起事、可以保护得了你的男子汉。我一定不会让姐姐为了举家安危、孤身奋战……”</p>
言念的情绪大概憋了许久了。</p>
本打算一直憋着,可一旦打开了话匣子,便是话也藏不住、情绪也藏不住了。</p>
少年的喜怒悲欢,一眼便可看破。</p>
他红着眼睛,倔强地不让眸中的泪水滴落。</p>
言缮见言小蹊面色不好,便笑道:“小妹,你别听小八胡说。他还是个孩子,喜欢夸大,遇到事情就失了分寸,许是听到我们说你生死未卜时就已经慌了,不然他也干不出偷偷藏在行李箱中跟着我一起来陵城的傻事。</p>
大哥这人,为官多年,内敛惯了,悲喜都藏在心里,不敢叫人看出半分真实情绪。偶尔在昏迷不醒的二哥面前流露真情实感,这也很正常。再说了,当时得到消息,全家人都瞒着爸妈,但兄弟几个聚在一起时便是愁云惨淡,大哥是我们的主心骨,自是无法在我们面前流露出不安,怕我们担心,便只偷偷说与二哥听。啧啧啧,大哥也太聪明了。反正二哥听不到,他无论说些什么也都不算掉底子了……”</p>
言念想解释自己没有夸大其词,可通过言缮频频投来的眼神,他忽然顿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