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光回身轻轻关上门。
随着走廊上光线的消失,整个房间里的颜色也深沉了下来。
充满消毒水味的空间里不亮,但天花板上有白色的光,是走廊的灯光透过门上的小口洒进来,和落下的纱帘外的月光一起堪堪点亮这方空间。
景光慢慢走过去,在床边坐下。
白色被单里的青年手背连着输液管,有细碎的光落在他脸上。长睫上翘,微张着唇,在嘀嘀的鸣音中安然沉睡。
昏迷的神态使得格兰利威一直冰冷的眉眼,终于稍微放松了下来。
这使得他看起来更加柔和,更加让他只看一眼就胆战心惊,像是那个早已经死去多时,他也早就决心要遗忘的人又回到了这里。
“......”
鬼使神差地。
景光下意识地伸出手,去触碰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这张脸实在是太熟悉了。
熟悉到他几乎每看一次就感到心跳加速,回想起自己去见雨宫的遗体的一天。
他很少和格兰利威直接对话,因为一对话就生怕暴露自己的不正常,而他显然不能在现在这个情况还尚不明朗的时候暴露自己。
只有现在。
格兰利威睡着了,短时间内不会醒来的时候,他才敢稍微靠近他一些。
你到底是谁?
又为什么会和“他”那么像?
诸伏景光静静地垂着头,却连自己都没发现的,他的眼底翻涌着的情绪已经开始越来越无法掩盖,悲哀,和那一丝连他自己也无法解释的诡异的希望同时浮现在他的瞳孔里。
真相就在离他唾手可得的位置。
麻醉药的效果大概还剩下半个小时。
在这半个小时里,格兰利威不会醒来,他不管做任何事都不会被发现。
“.......”
景光的眼瞳沉了沉,瞳孔暗而无神,像是下定了决心。
......逃避是没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