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天地之大,世间宽广,她们也未曾见过,又怎会觉着那样的日子没有意思呢?”瑞初头也不抬地道。
蓁蓁不想她会这样说,或者说不想她会直接在关于德妃的话题上跨到这里,笑了一下,似有些无奈,又似是释然。
她闭上眼,抬手按住额头,长久地沉默着,“我有些累,瑞初,我有些累。”
听她说累,瑞初顿笔抬头看向她,似带有几分询问之意,“那要停下吗?”
很平静的询问,不掺杂任何带有倾向的情感,却叫蓁蓁一下坐了起来。
“已向前走了五千步,我为何要停?”
瑞初便又垂头去看文书,没再言语。
蓁蓁倚着凭几,倏地笑了一声,道:“瑞初啊瑞初,你这性子闷的……”
“事多,话就要少,”瑞初点点一旁摞得高高的本子,表情平静地问:“想帮忙吗?”
蓁蓁连忙摇头,深恐头摇得慢了那些事情就要落到她头上似的。
瑞初闻言,看她一眼,又闷不做声地垂头处理公务了。
瑞初的眼神是一如既往的平和宁静,但蓁蓁用二人二十几年的姐妹关系保证,瑞初方才看她的那一眼里,绝对饱含嫌弃。
蓁蓁“哼”了一声,嘟囔道:“你当人人都是你们,恨不得醉生梦死在公务中,闲下来便浑身不痛快,我可是娘娘的得意门生,要放松、要宁静、要享受生命!”
瑞初默默,但蓁蓁保证她又一次从瑞初眼中看出了嫌弃。
她竖起眉毛,大声嚷道:“好啊瑞初,在江南几年翅膀硬了,都开始嫌弃娘娘?”
“你若真闲得慌,便帮我忙一忙。”瑞初有些无奈,“今日事务理完,才能带你吃涮锅去。”
蓁蓁收起不不正经,想要正襟危坐一下,又觉着太累,于是仍懒洋洋地靠着凭几撸袖子,叹息着应道:“好吧,看在姊妹多年的份上,我就帮帮我们家小正经。……瑞初——”
她抿抿唇,出口的声音顿了一顿,瑞初于是转头看她,并未言声,但眼中带有询问之色。
蓁蓁默了半晌,涩声道:“我劝不住我额娘,她……生性偏执,既认定已与娘娘结了仇怨,便势必不会罢休。”
瑞初明白她的言外之意。
如今额娘在宫中地位稳固、经营深厚,德妃还不至于以卵击石贸然算计额娘,而额娘对德妃也并非没有防备,所以数年之内,德妃还不成威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