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传秀虽然对官场不甚熟悉,但也能觉出皇帝话中隐含怒意。
他不自己的话哪里惹了皇帝不快,脑袋一嗡,慌忙跪下:“臣、臣不是那个意思。”
皇帝心中压着怒火,他觉得这人完全看不懂脸色,愚钝不堪。
他鼓动卢传秀原本是想彰显他如今也有了新的宠臣,借此向谢清碎示威。
看,他也不是非谢清碎不可、并非只有他一人能用。
他能把谢清碎捧上去,就能把别人也捧上去。
结果卢传秀完全把事情搞砸了。
而且不知为何,他看着卢传秀对谢清碎如此殷勤,心中涌现出另一种尖锐的不快,有一瞬间简直想掐死这个满脸痴态的人。
更让他恼火的是,从宴席开始到现在,谢清碎没有给过他一个眼神。
他与卢传秀谈论时,谢清碎的脑袋就压根没有抬起来过。
好像从始至终,所有的愤怒与不甘,只有他一人在意。
然而,即使胸中怒火中烧、憋屈不堪,皇帝面上也只能缓和道:“卢卿不必如此,朕只是说笑,快快坐下吧。”
旁人暗暗品出这桩机锋中的深意,余光悄悄窥视谢侍郎的反应。
却看见他却怡然自得地专注品味杯中美酒,神色疏淡,和平时毫无二致,竟然丝毫不受影响。
一时心中感叹,不知该不该说谢侍郎定力强,喜怒不形于色。
毕竟是在官场上浸淫许久的权臣,不是毛头小子可以比的。
谢清碎并不像他们想的那样,是因为心理素质好才没露出异色,他只是单纯的完全没关心这桩插曲。
他的心思都在品酒上。
他已经渐渐掌握了自动过滤黑历史学生存在感的技能。
学会无视,可以让退休生活更快乐。
宴会继续进行,有乐师上来奏乐,箜篌声萧萧,颤颤而动。
先前沉滞的气氛被打破,渐渐热闹起来。
乐声中,没人注意到岭南王的视线落到对面斜侧方一些的位置。
萧烛黑眸幽深。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