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弟真是仁德啊,难怪皇爷爷撇下我这个太子,把监国之位传给了你。”
他的话里听着是赞颂,实则是暗讽燕恪:名不正言不顺。
燕恪年纪尚小,自然听不出话里的含义。
一旁的李红莲想帮忙说句话,却被燕恪打断,“太子言重了,若非皇爷爷心忧你的病情,这监国之位也轮不到臣弟。”
燕渊浅浅一笑,脸上颇为得意。
心道:亏你还知道自己排不上号,想当皇帝的人多了去了,怎么也轮不到你!
“恪弟谦虚了,你小小年纪就如此聪慧,说不定陛下早已决定让你顶替我做太子了,”
他这话,既是心声,又是在试探。
一双疲惫的眼睛,死死盯着燕恪,想要从对方脸上看出一丝虚伪。
然而,他却失望了。
燕恪一脸坦诚地说道:“太子多虑了,臣弟并非皇室嫡长,并不附和继承之礼。”
“况且,臣弟年纪虽小,却也听说废长立幼,招引祸乱。皇爷爷英明神武,一定不会这样做的。”
燕渊颇为惊疑地看着面前的孩童。
他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孩子能说出来的话。
他带着狐疑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又说道:“我有事情需要与监国单独一叙,你们都下去。”
四周的宫女太监连忙走了出去。
赵氏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走了出去。
不论是谈国事,还是谈什么,她一个妇道人家,都没有资格去听。
李红莲却留了下来,见太子盯着他不放,解释道:“咱家奉陛下之命,守护燕恪殿下。”
意思就一个:我只听你爷爷的。
燕渊冷哼一声,不以为意,看着周围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他悠悠开口问道:“恪弟,我以兄长的身份问你,你想做太子吗?”
燕恪被他这么一问,顿时有些不明所以,“太子这是何意?”
“我的病越来越重,已经快撑不住了。通过这些天的观察,我认为你会成为一个有道明君,不如我向陛下请旨,做哥哥的愿意退位让贤,如何?”
此话一出,就连一旁的李红莲都捏了把汗。
太子哪里是想退位,分明是在试探燕恪的野心。
他到底想干什么?
李红莲目光转向燕恪,想看看他会有什么表现。
殿下,千万不要让老奴失望啊!
燕恪被太子的目光盯的有些不自然,抿了抿小嘴,眼睛却转向门外翘首以盼的母亲。
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丝幸福的笑容。
这一笑,燕渊完全没看明白。
怎么突然笑了?
这是什么意思?看着不像嘲讽啊?
唯有李红莲顺着目光,看向门外,眼神中忽然多了一丝明悟之色。
只听燕恪说道:“臣弟两岁丧父,五年久居天牢,看不到外面的太阳,见不到外面的人。”
“臣弟一直以为此生会了结在黑暗中,却是皇爷爷将我和母亲救了出来。”
“臣弟尚小,治国理政不如太子,权势韬略不如群臣,身侧除了母亲之外,再无亲友,如何敢贪图太子之位?”
这一番话,说的李红莲频频点头。
燕渊更是又惊又喜,快问道:“你真的不想做太子?”
燕恪摇了摇头,
“臣弟只想陪侍母亲身边,读书写字即可,若太子不信,臣弟愿意即刻上书皇爷爷,罢黜我的监国之位。”
“哈哈哈,好,说的好啊!”
燕渊闻言,忽然哈哈大笑,眼角含着泪,他的心结仿佛一下子打开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