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梦境里的眼珠在烟气缭绕中翻滚流动,上下左右地注视着他们所处的空间。
哪里不对……
徐二宝的意识飘忽着,烟气蜿蜒勾缠住妈妈留在它身体里的触须,信息在碰触中传递得无声无息。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鬼鬼祟祟地跟妈妈说话,仿佛会有什么东西凑在它和妈妈边上,偷听亲子间的悄悄话似的。
徐二宝刚模模糊糊冒出一点这样的念头,都还没想出是什么东西会那么不要脸,一张巨大的、苍白的、轮廓模糊的脸便突然在它和妈妈之间挤了出来,紧紧贴在它可爱的小圆脸上。
一霎时,烟气中所有的眼球都被那张模糊怪异的白色大脸所占据,像一片白色的深渊凝视着徐二宝的梦境,幼崽的身体升腾起大片大片噩梦般的黑烟,在徐饮棠怀里应激膨胀成巨大的毛团,锐利的嘶鸣伴随着滚烫的硫磺味翻涌,爆炸般响彻整个空间。
唳————!
……
时月白蓦的一惊。
他说不清楚原因,心脏陡然被狠狠攥住似的发紧,又在他注意到前匆忙掩饰起来,只有细微的违和感如蚂蚁爬过皮肤,带来微不可查的痒。
不对劲……
无数副本磨炼出的敏锐直觉在他的脑袋里亮着标红置顶的警报,刮擦出凯西猫的爪子挠过钢板的难听噪音。眼前似有迷雾汇聚又散开,黑暗里处处泛着血红的光。
猎物的颜色。
仿佛无处不在,染得眼前红艳艳像打翻了颜料罐,又仿佛无形无影,看不见它的模样、它的所在。
甚至因为身后的声音稍一分神,满目血红便云消雾散,不知道是远远逃去了,还是潜伏着伺机而动。
凯西猫跳到他的肩上,金色的猫瞳深处闪动着独属于狩猎者的冰冷寒芒,耳朵灵巧地转动着捕捉猎物的痕迹,尾巴在空气里甩出鞭子般的气魄。
时月白的眼睛也是同样的冰冷,环绕着眼瞳边缘的灿金色将瞳孔的黑色衬得愈发幽深,似是连人类的情绪都被一并吞噬进了那片深渊,转身时许仲平几乎以为自己在与一头野兽对峙。
凶戾的,残忍的。他感受到撕咬破碎的幻痛,从皮肤表面钻进骨髓深处,唤醒埋藏于生物本能深处,身为猎物的恐惧。
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