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晚棠呵呵笑了声。
宋彧却是默不作声。他叹了口气,转过身微微倾身,伸手在舆图上临摹。
因着在家,他褪了朝服,卸了朝冠,只穿了件天水蓝的常服。
宽袖长衫,墨发只用根飘带扎着,随着他垂下头,鬓边垂落一缕,划过流畅的下颌线,落在前襟。
仪表散漫,却又有说不出的矜贵。
崔晚棠侧过身,贴在桌边,仰头看他,笑道:“夫君,你是不是生气了?”
宋彧抬眼看了她一下,又垂下视线。
崔晚棠碰了下他的另一只手,又缩回,没有反应。
再碰下,宋彧便直接抓住她的手,贴近胸膛,将她拉进怀里,垂首看她:“是。”
崔晚棠抬起头,认真道:“就算是生气,被下了药不是小事,大夫该怎么看就怎么看,不能任性。”
“任性?”宋彧哭笑不得。
崔晚棠无奈,可不是任性,因为男女大防而讳疾忌医。
她看了眼窗外天色,时辰也不早了,便道:“乖。去洗澡吧。”
宋彧俯下身将她圈进怀里,低头埋在她脖颈处:“不去。”
“水都烧好了。”
“天还不冷,洗冷水澡也可以。”
“别闹了,好好的热水你不……啊,宋彧你做什么!”耳垂突然被咬住,崔晚棠一个瑟缩,不由喊道。
宋彧闷笑道:“在任性。”
……
明月高悬,不曾点灯。
黄梨书桌,佳人在坐,衣衫半褪,云肩微颤。
素色小衣下若隐若现,项圈处玉饰点缀脖颈处,随着佳人后仰,玉饰也随之朝上滑去。
门突然被敲响。
叩叩。
“公子。”
崔晚棠颤栗出声,忙抬手捂住唇,另一只手向下抓住宋彧的手腕,看向他。
还带着昏沉的眸光,乍然惊惧,宛若只惊惶的小鹿。
宋彧抽出手将人搂紧,拉起衣裳,冷声道:“何事?”
明一吓了一跳,公子怎么好像很生气。
方才那声嘤咛……
明一瞪着门,夫人莫不是也在里头。
明三这个混蛋,去解手时也不提醒他一声。
他只能硬着头皮道:“公子,云公子来了……”
崔晚棠缩在宋彧怀里,看着他,一脸控诉。
宋彧眼带歉意得给她整理衣裳,手抚过项圈,玉饰流苏相击发出叮铃声响,他微怔。
崔晚棠脸一红,瞪他。
宋彧暗叹,继续替娘子更衣。
等收拾齐整,崔晚棠就要往门外跑,宋彧道:“娘子等等我。”
崔晚棠回头看他:“你不在这等阿九他们,要去哪?”
宋彧望着她,默然不语。
崔晚棠的视线落到了他的手上,脸唰得爆红,开了门,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