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眼睛骗不了人,情绪起伏全在里面,但因她目光下移,赵挚便看不到更多。这个动作很自然,放下茶盏谁都会这样,也不算疑点……
赵挚心内一叹。他在边关打过仗,敌军阵前做过探子,很懂得怎么暗里观察别人又不让人发现,他笃定皇后没看到他,可这表现……
他视线转向太子,太子没说话,冲他小幅度摇了摇头。
“你,你,你胡说!”陵皇子是真急了,眼神慌,回复也没了章法,“他瞎说的,没证据,我什么都没干,什么都不知道啊!父皇,母后,您信我——”
除了嚷嚷自己无辜,什么都不会了。
长宁公主哂了一声,没说话,表情却很清楚 :这傻皇子真可怜。
陵皇子是真感觉智商不够用了,明明不是这样的啊,不该是这样……为什么都逼他?赵挚就算了,他们一直不对付,他前些日子还找过赵挚茬,长宁公主突然被挑拨,不做考虑,可太子,和他印象里不一样了!咄咄逼人又尖酸刻薄,他不是一直塑造仁君形象,任他怎么挑衅,包袱都不肯丢的么?
父皇母后似乎也不一样了……
他不知道的是,的确,他一直在挑事,太子也没下狠心真心欺负,因为只有他看不到,这江山,这天下,只能是太子的,就算他真的是皇后的儿子,结果也改变不了。太子没必要让自己变得心狠手辣,引人诟病,皇上也乐得见有块磨刀石磨一磨太子性子。
陵皇子是认真的,用尽努力上窜下跳折腾,别人则是随便逗着他玩。这个游戏,只有他玩的最当真。
先是在外头被太子赵挚有意引导欺负,义愤填膺想在这家宴上诉委屈,话还没起头又被人狠狠摁住,形势还大不利,叛国调定的太高,搞不好小命都得玩丢,陵皇子怎么会不慌?
情急之下,他没脑子想更多,只知道这点要是过不去,屎盆子就会扣上来!认贼作父什么鬼?太子和赵挚是不是挖了更多坑,做了莫须有的罪名,就等他往下跳往前踩呢?是不是只要他一步踏错,未来就没路走了!
“我求亲娘有什么不对!”陵皇子猛然喊出。
他只有这一点可以证清白了,是唯一的路!
赵挚眯眼,终于入套了:“亲娘?”
“对,亲娘!她生的我!我同她亲,跟她近有什么不对!”陵皇子一边说话,一边目光孺慕的看向陈皇后。
陈皇后面色严肃:“莫要胡言。”
陵皇子眼泪都掉下来了:“娘!娘,事到如今,您救救儿子!不能再瞒了,直接说出来又如何!您放心,万事儿臣都不会同太子争的!”
太子听到此,长长一叹:“你这般说,将梅宫人放在哪里。”
梅宫人,是当年的宫女,玉牒上陵皇子的生母,因诞子有功,曾一度被封为嫔,可惜人心不正,起了恶念,犯下大罪,被建安帝削去位份,后急病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