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微一翻手,手心朝上,接住纷落的花瓣。
隐渊抬手,拾起玉微手腕上的梨花瓣,微凉的指尖轻触过玉微温热的肌肤:“不必,我去你住的客栈找你。”
他正欲收回手,玉微紊乱不堪的脉搏却是让他停住了收回手的动作。
他微垂下墨色的眼眸,目光淡淡地落在玉微莹白如玉的手腕上。
玉微的手腕纤细柔弱,似乎轻轻一折便能折断,滢白的手腕肌肤下,淡青色的血脉隐隐浮现。
玉微似乎察觉到了隐渊的目光,也看向自己的手腕,手腕上并没有伤口,也没有脏污,她眼波微动,开口问道:“我的手腕有问题吗?”
隐渊已经盯着她的手腕看了半晌。
隐渊收回目光,淡淡地道:“玉小姐可是知晓自己中毒了?”
玉微讶异地看向隐渊,他只是轻触到了她的手腕,连多余的停留都没有一分,怎么知道她中毒了?
但玉微并没有半分保留,她漫不经心地道:“知道。”
毒是苍淮亲自下的,她承袭委托者记忆时便已经知晓,想来苍淮驾崩后的那几日,苍烨便已经“子承父业”,开始对她下毒。
但她并不关心,她只需要几年的时间,委托者剩余的生命,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已经够她完成任务了。
隐渊清冷的目光掠过玉微满不在意的脸,眼底的墨色更浓,本就清冷的声调此刻更是裹挟了七分寒意:“我替你把脉。”
不是问句,是命令式的肯定句。他似乎仅是在通知她,而不是征求她的意见。
玉微眼中的诧异之色更浓,望向隐渊的目光更加狐疑,她原本已经放下了对隐渊是故人的怀疑,此刻隐渊的反应却是重新提起了她对他的怀疑。
犹疑片刻,玉微委婉地拒绝道:“有劳少主好心,言卿的身体有御医调理,并无大碍。”
隐渊捻了捻从玉微手腕捡起的梨花瓣,辨不清喜怒地道:“我不想我们还没成亲,你便已经身死他乡,亏本太多的交易,我向来不做。”
玉微凝眉,她倒是忘记了这一茬,她对隐渊承诺的所有事情,都是建立在她还活着的基础上。她若是死了,相当于她对隐渊承诺的一切都成了一场空。
隐渊清冷的目光落在玉微紧锁的眉目间,唇角的笑容却是温润清隽:“你该知道我顾忌的是什么。”
玉微端起凉透的茶浅抿一口,那股凉意参杂在茶味的醇香里从唇齿间一路蔓延至心尖上,她伸出手腕:“那便有劳少主了。”
隐渊可以开药,至于喝不喝,决定权在她。
她承诺隐渊的事情,在她脱离这个世界之前都有效,她轻轻抿唇,虽然隐渊开药后她不喝,甚至放任自己身体里的毒蔓延是有些对不起隐渊,也算是另一种食言。
但她的确不想在这个世界久留。
一种很莫名的感觉。
隐渊修长的指尖搭在玉微的脉搏上,玉微感受到那股微微的凉意,心尖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