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偏冷,有一种玉石相击的隽永清越,极好辨认,隔着一段罅隙般的时间与空间,稳稳落入了不远处玉微耳中。
玉微的听力极好,她听见玉衍的声音那一瞬间,目光就冷了下来,心思转了不到一个圈,大抵就明白了萧今刚才所作所为的意义何在——他想让她翻车,想让祁舟辞冷落她。
玉微心底止不住地冷笑,他想得倒是很好,可惜她的听力太好,注定不能如了他的愿。
她抓住了他还搁在耳边的手,疏离而礼貌的笑:“还是不麻烦萧副参谋长了。”
萧今脸上的神情有片刻错愕,分明刚才她还很乖巧地任由他靠近。
玉微拿起柜台上的手包转身,入目的果然是祁舟辞和玉衍的身影,她微勾起唇角,甜甜地笑:“夫君。”
她的声音不大,声线低柔,穿透空气时早已经被完全湮灭,祁舟辞却似有所感般,深邃的目光隔着寥若晨星的人群落在了她身上,注视着她。
玉微穿着高跟鞋,不敢跑,而且身上的旗袍也限制了她的行动,她尽量迈着自己所能走的最大步子靠近祁舟辞。
萧今的目光登时冷了下来,她竟然感觉到了,她怎么会知道祁舟辞在她身后,分明他什么都没说。
祁舟辞见玉微走得急切,害怕她摔倒,忧心地上前。
玉微三步并作一步,等一靠近祁舟辞,直接双臂勾住了他的脖颈,兴奋地扑进他怀里:“夫君怎么也在这里?”
祁舟辞搂住玉微的腰身,防止她摔倒,不赞同地道:“走这么快,摔倒怎么办。”
玉微满不在意,莞尔一笑:“我知道夫君会接住我啊。”
她笑得极其自然,那双潋滟的眸子仿佛开满葳蕤的春华,摇曳生辉,半挽的青丝垂落在脸侧,压下三分艳色,平添殊丽。
这一幕落在祁舟辞眼底融化了那股看见她在萧今怀里细微的不悦,落在萧今眼中却是化作催化剂,催化了他心中的暴戾。
萧今在玉微急切地迈步走向祁舟辞时,明知不理智,却还是下意识地跟了过来。
她就近在咫尺,却在另一个男人怀里笑的那么开心。曾经属于他的她,曾经这般对他笑的她,现在却不再属于他。
他压下心底的酸涩,收敛了眼底的凌厉,笑得人畜无害:“既然祁副参谋长也在汇兴,那就劳烦祁副参谋长暂且照顾微微了。”
他的话带着明显的反客为主意味,且一语双关,玉微本就是祁舟辞的妻子,丈夫照顾自己的妻子本属应当,一个外人谈何劳烦。
他话里的意思不外乎是他今天暂时把玉微交给祁舟辞,总有一天会亲自要回来。他似乎把玉微当作了一件心爱的物品,暂时寄存在祁舟辞这里。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自然都听明白了萧今话里明显的挑衅。
祁舟辞微眯起眼,深不见底的目光扫过萧今,面上不见情绪,滴水不漏,似叙旧般地道:“萧副参谋长这次来北城已有月余,祁某和内人作为东道主,却还未曾设宴款待过萧少帅,实在失礼,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一同去百色,让祁某和内人一尽宾主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