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向程邈,恭敬的行礼道:“多谢夫子点醒,小子差点就犯了大错,这段时间过于顺风顺水,以至于有些忘乎所以,目空一切,若非夫子点醒,我恐怕还执迷不悟。”
“我并无显赫出身,之所以被人礼遇,盖因一些奇淫巧技,但我却是自甘沉溺,实在是悔不当初。”
“小子错了!”
程邈看了秦落衡几眼,欣慰的点点头,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的品行并不坏,但年少得志,难免沾沾自喜,忘乎所以,这人之常情,但行大事者,当恪守本心。”
“尤其是为吏!”
说着。
程邈叹了口气,道:“可惜我明悟的太迟,但也为时不晚,至少我还有文字为伴,等日后出了狱,去寻昔日的老友,把这隶书重新规整一遍,倒也不枉此生。”
秦落衡面色一喜道:“夫子的桉情有着落了?”
程邈笑着道:“你走之后不久,便有狱吏前来,通知了桉情,用不了多久就能出去了,关在狱中十五六载,也不知出去后,还找不找得到昔日的好友。”
秦落衡道:“夫子入狱前为下邽县丞,出狱后至少会官复原职,没准还能高升,夫子既然对秦律了解如此深刻,为何不继续为官造福一地民众?”
程邈摇摇头道:“我早年也醉心为官,入狱后却是靠着写字消磨时光,眼下已沉溺写字,再让我为官,实在力有不逮。”
“再则。”
“秦律一两年一更新,我入狱长达十几年,秦律已变更了不知多少,我一半截身子入土之人,哪有精力重新习读律令,出去后,找两三好友,结伴完成文字改制,此生已足矣。”
“反倒是你,拥一身才具,若还执迷不悟,倒是令人可惜,好在已迷途知返,若得朝臣赏识,还有为官为吏的机会,你日后当把握住这些机会。”
“但有的东西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一切要靠自己领悟。”
秦落衡躬身道:
“小子受教。”
“夫子既已做出了选择,小子也就不坚持了。”
“只是对于文字,小子有一些看法,大秦一统天下以来,也随之统一了文字,但小子却认为少了一样东西。”
“少了什么?”程邈好奇道。
“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