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星野想起他和杜重文老师的约定,在看到启事后的单数日子里,来这里接头,如果第一天没接上头,就第三天再来,第三天不行,第五天再来,如果第五天也没接上头,就换第二个接头地点,再来一遍。
他再次抬起手腕。
还差两分钟到十二点。
这时,他看到在他来时走过的小道上,一个人踽踽独行而来。
那人一定是从土包那边绕过来的,身上穿着一件灰蓝色的棉袍,头上戴着一顶暗紫色的棉毡帽,一条深色的围巾把半个脸都遮住了。这人倒背着双手,步履从容,闲庭信步一样,朝凉亭走来。
一瞬间,刘星野心里产生的不是激动,而是警惕。
他是什么人?是来接头的,还是路过的?
他警觉地观察了那人的身后,没发现有人跟着。他又把目光投向了积雪覆盖的土包,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那人看见凉亭里有人,只是略微顿了一下,并未停下脚步,依然朝这里走来。
眼看那人就要走进凉亭了,刘星野把身子转向滑冰场的方向。滑冰场上,那几个人在说说笑笑,看起来玩得很开心。
他低头看了看表,正好十二点。
刘星野用余光看见那人已经走进了凉亭,来到一边,背着手眺望远方,显得悠闲自在。
两人似乎都在等待着。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
那人似乎在自言自语,念的却是一首古诗:
“万里衔芦别故乡,雪飞雨宿向潇湘。”
他没有转过身来,依旧背对着刘星野。
刘星野也念了一句古诗,似乎是随口接上的:
“云外山川归梦远,天涯歧路客愁长。”
那人继续说道:“将飞更作回风舞,已落犹成半面妆。”
刘星野接道:“谁谓含愁独不见,更教明月照流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