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虽然是三月初了,夜里还是有些冷,韩大宝拿着自己的一件厚褂子,给蜷缩在躺椅上的凌丽叶披在身上。
凌丽叶睡的并不熟,她怎么会睡得着呢?韩大宝刚在她身边坐下,她就醒了。
“大宝哥,你也眯一会吧?下半夜换我了。”
“不用,你弄不动你爸爸,等过两天好点了,再换你。”
韩大宝的体贴和周到,让凌丽叶很感动:“谢谢你,大宝哥,你是一个大好人,最好最好的人。”
“我不是好人,和你说实话吧,我犯过错,还蹲过六年大牢。”
凌丽叶愣了一下,随即又说道:“那一定有苦衷,你那么好的人,能坏到哪里去?”
“等有时间,我讲给你听,你就知道我有多坏了。”
韩大宝明白,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与其让凌丽叶从别人嘴里听到,还不如主动说出来,如果他想和凌丽叶走下去的话。
而在韩大宝刚刚走出去的时候,虚弱的凌月久开始了他的行动。
虽然有太多的不舍,他也只能做出取舍。他这副身子不争气,三天两头住医院,医生虽然说做手术能有改善,谁都知道那是一笔不小的费用。特别是怀疑女儿在用那种方法筹集费用的时候,凌月久觉得,他不但不能帮女儿,保护女儿,是堆废物也就罢了,还在拖累女儿,置她于万劫不复。
吊瓶挂完的时候,护士收取不及时,凌月久把那段塑料针管昧下了,护士没找到,以为是哪家熊孩子拿去玩了,没有追究。
凌月久把塑料导管在床头上打了活结,把脑袋套了进去,当然躺在床上是死不了人的。凌月久慢慢的把身子往床下滑,以他的力量爬下去是起不了身的,绳子收紧,他就再也拖累不了女儿了。
凌月久想死的念头已经很久了,房东的话是压死他的最后一颗稻草。
一切都在计划中发展,没有挣扎,没有嘶吼,甚至是没有多少痛苦。凌月久走的很安宁,任何人都没有惊动。
等韩大宝回到病房,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无可挽回……
韩大宝在七点多钟给林溪打过电话,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想讨个主意。活人能将就,桥洞子、侯车室,哪里不能将就一宿?可是人死了,总得有个地方停那个四四方方小盒子,给找墓穴腾出时间来。
这是死者尊严。
可是接电话的人说,三婶去送学生了,还有别的事要忙,大概要到下午才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