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跟你说了什么?”曹况心下有些忐忑不安。
“那只船的事!”尤长安继续轻描淡写道。
“船?”曹况猛然一惊,目光闪烁,急急掩饰了一下,接着说,“是雪儿姑娘雇来的那只船吧?那船是精巧,若是小祖宗喜欢,改日游湖饮酒时,再让雪儿姑娘雇来便是。”
“何须麻烦雪儿姑娘,那船不是你雇来的么?”
此话一出,让曹况有些措手不及。
“小祖宗怕不是记错了,那只船怎会是我雇的呢。”曹况尽力挤出一点笑。
尤长安缄默不语,将酒壶放置一旁,起身走到窗边。窗户下是一条大街,偶尔传来吆喝叫卖声。远处的天,澄净无云,群山连绵,依稀可见。
静默许久,尤长安转过身来,注视着曹况,道:“那只船是你雇的,弄雪儿也是你找去的!”
曹况立即惊得双眼发愣,喉咙发紧,半晌说不出话。
“那晚,柳氏是不是在船上?”
曹况听到这话,明显心神不宁,双手更是莫名颤抖。他生怕被尤长安察觉,赶忙抓住自己的两条大腿,试图掩饰,然而后背已经冷汗涔涔。
他的这一遮掩,更加引起尤长安的怀疑:“柳氏的死是不是同你有关?”
“不是!”曹况急得腾起身,扯着嗓子,嚷道,“我没杀她,是她自作自受!”声音近乎嘶哑,像是要将多日以来,压抑在心底的一股郁气全吼出来。
嚷罢,曹况整个人蔫了,颓然瘫坐在凳子上,精神涣散。过了许久,他才有气无力地动了动嘴唇:“事已至此,我也不必再隐瞒……”
曹况对柳氏一向不满,这已不是什么秘密。前些时日,柳氏生了一场大病。本以为她命不久矣,没曾想经竹氏弟子医治后,她竟痊愈,而且气色比先前好。
那日,听闻父亲要到风回竹苑拜谢竹成章,曹况顿时心生邪念,先是将柳氏绑到船舱内,随后伪造柳氏的字迹,留下书信一封,谎称娘家有急事,需回去一趟。
他担心柳氏的失踪会牵连自身,于是又去找了弄雪儿,以带她去见尤长安为由,将她哄骗到船上。为了避免弄雪儿撞破自己的计划,曹况嘱咐她待在舱内,不可随意走动。
待安排妥当后,曹况才随父亲上山拜访竹成章,也由此寻见尤长安。
那天夜里,待众人喝醉酒后,曹况悄悄扛着柳氏去了后山。本想杀了她一了百了,但曹况这人胆子小,没敢下手。最后,他想了一个法子,让柳氏永远离开曹家,离开宛城。
柳氏自然不肯,曹况便以她儿子的性命相要挟。柳氏逼不得已,只好答应。
柳氏离开后,曹况独自回到船上,假装醉酒,一直到天亮才醒。
尤长安坐在桌边,静静听了一会儿,感到疑惑:“你真没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