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丈夫获了罪,
自己的一品诰命也被皇上拿下了。
他们大房在这梅府里的地位就一落千丈了。
潘氏当上了伯夫人,她整个人马上都变了:
腰杆直了。
下巴扬起来了。
鼻孔往上翘了。
眼睛里有神气了。
说话开始夹枪带棒了。
对下人更有气势了。
最让她们母女日子难过的是。
欧阳璃掌管府里中馈时用的管事之类的,几乎都让潘玉兰换了一个遍。
老夫人自从病倒后,
潘氏就在这伯府里一人独大了。
尤其是这府里主要位置上的大小管事,
大多是潘氏的娘家远亲或是心腹。
也正因为这样,所以这些天来欧阳璃母女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
欧阳璃冷眼旁观了这位二弟妹的“蜕变”,却并不觉得奇怪。
她们都是在京城里长大。
谁又不了解谁呢?
自从二夫人嫁进了梅府,
她们妯娌之间一向就只有面子情。
所以嘛,这也是必然的结果喽。
二夫人笑呵呵地走进来,身后跟着一脸懊恼的如娘。
二夫人看着摆放的牌位和正在燃着的香。
语气里带着可惜:“哎,大嫂,你又在想大哥了。也是,大哥那样天人一样的人物。战死了确实可惜啊。可惜大嫂年纪轻轻就要守寡了。”
这个潘氏说话不带些刺,她就不舒服,
尤其是对这位处处都比她强的大嫂。
欧阳璃冷冷地看着这个故意拿腔做势的二夫人。
心里烦得很。
这屋里有夫君的牌位。
她不能让这个女人在这里胡说八道。
扰乱夫君的清静。
欧阳璃指指夫君的牌位平静地说:“二弟妹,现在还不到百天,我现在几乎天天都能梦到夫君,我想啊,他应该是不放心我们母女,所以他的人虽然还在边关,但是恐怕他的魂灵已经在这府里了。你说的话,恐怕夫君都能听到呢,他可是要担心我的。”
就好像是在应和着欧阳璃的话一样。
供桌上的一个橘子好好的突然就从那供盘里滚落了下来。
站在旁边的小含笑突然就哭了:“爹爹。是不是您回来了,您是不是觉得这屋子里不安静,太吵了。爹爹,如果是,您千万要消消气,我请娘和二婶娘去外面说话。”
说着她还很虔诚地又跪下对着牌位拜了拜。
嘴里又发出了轻轻又压抑的哽咽声。
欧阳璃也连忙转身泣道:“夫君,我们这就出去。您千万别恼。”
二夫人被这情景闹得心里有些恐惧起来。
这供着牌位的屋子,这袅袅的烧着香的清烟,这盆里还正在燃的纸钱,这桌上供着的供品。
再加上刚才那个突然滚落的橘子,
都让二夫人不自觉地感到了一阵毛骨悚然。
是啊,这放在供盘里的橘子好好的,没有人动它。
为什么在她说出那样带刺的话时,它就突然掉到了地上呢?
难道真是梅宇的魂在这里显灵了?
古人也是信神的,
这事情又这么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