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星微还没能从极致的尴尬中缓过来,有些恍神。
陆恣忽然站起来,走到他床边,“昨天晚上你发烧了。”
说话时陆恣微仰着脸,却依然带给人一种俯视的压迫。
时星微顾不上去想自己怎么会发烧,借着摸额头的动作挡住眼睛,“……退了。”
他能感觉到陆恣的视线依然停留在他脸上,心里慌张到连呼吸都屏住了,隔了许久终于听见对方说:“先下来洗漱吧。”
空气仿佛活了过来,时星微竟有种被赦免了死罪后的虚脱。
而他也确实没什么力气,爬下楼梯时双腿都是软的,但他只当是发烧或者宿醉的后遗症,并不怎么在意。
时星微不敢看陆恣,赶紧去了阳台。
洗手台上放着尚未拆封的牙刷和毛巾,还有管用了一半的牙膏,是蜜瓜味的。
他从来没用过水果味的牙膏,小时候倒是很想要,但李伊人担心香精会影响味觉发育,并没有给他买过。
牙膏很香,带着蜜瓜的清甜。
时星微刷牙的动作很慢,仿佛想记住这种味道,实际上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害怕陆恣会提起昨夜的事。
然而他也不可能在这里站一辈子,洗完脸,时星微做了个深呼吸,怀着赴死的心情回到室内。
陆恣已经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听见动静便转头看了过来。
阳光斜照而入,在他脸上落下一线光斑,明暗间越发显得轮廓深邃。
“你昨晚——”
“昨晚谢谢了,床单被套我待会儿送去干洗店,或者我换一套新的给你送来……”时星微仓促地打断,“我上午还有课,就不打扰你了。”
陆恣耐心地听完,而后隐含深意地笑了,“我以为下周一才正式上课,原来大二不一样吗?”
一瞬间,时星微有了破罐子破摔的冲动,正想顺着对方说“我们大二确实课业繁重”,却不经意发现了一团灰白色“毛球”。
“毛球”差不多有成年人手掌大小,看起来像只刚出生的小奶狗,此时正蜷在陆恣脚边。
陆恣循着他的目光垂眸:“你带来的宠物?”
时星微神经绷得都快断了,面色冷峻地摇头,“我不喜欢宠物。”
陆恣眼中流露出一丝意外,弯腰将狗崽抱在了膝上。
昨晚他分明看见狗崽就睡在时星微胸口,被他抱下来后又利索地蹿了回去,很依赖的样子。因此他一直以为狗崽是时星微养的,只不过之前被藏在外套里了。